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苏轼 饮湖上初晴后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杭州,西湖,孤山上的一个凉亭,诗人和他的幕僚在小酌,有琴伎助兴。
“大人,你找了一个好地方,这儿,可以俯瞰湖光,远眺山色……”
“西湖确是美丽,一年四季,雾朝风夕,晴霭雨霁,自有不同的景色。得势者与失意者都能找到自己的心境……”诗人自叹。
这时几个蒙童蹦跳着跑来。口里诵着:“湖心亭北,突起而秀者,孤山也。”近前,他们围坐下,听琴。
诗人起了兴致:
“孩子们,你们喜欢听这乐曲?”
“是啊,它的声音美妙。”孩子齐声。
“可知那声音哪里来?”诗人问一个愣头愣脑的男孩
“琴弦——”,他答。
“既是琴弦发的,何不装在盒里去听?”
这时,一个好表现的男孩抢答:
“是姐姐的指头弹的。”
“那你去姐姐的指头上听听……”
一个女孩举起了手,她头上扎两个抓髻。诗人微笑点她。
“是姐姐脑袋里来的。”
“何以见得?”
“因为,因为,我看到姐姐弹琴时脑袋总是摆来摆去,那声音便从她脑里跑到她手上,又弹到弦上了。”她好像怕被别人打断,一口气下来,又补充说:“是姐姐的脑袋,看我的头使劲摇,也没有声音……”
琴女也笑了停下了手。
“你们谁来试试?”诗人问。
“噢——”孩子一哄而散。
原来,细细的雨丝飘洒下来,湖面上罩一层薄云,杭城、钱塘江、六合塔都隐现于雨网中。
琴女复又拨弦,美耳的乐声,又流淌出来。
“大人,这样美景,这样的琴声,岂能无诗?”
诗人起立,临湖,手捋长髯浅吟低唱: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是时,宋元祐五年,苏在任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