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秋词之一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诗歌审美有一种“意象”说:象——客观的物象,譬如一处风景。意——诗人的主观情绪。在意象说里,它特指是与物象相关的那种思绪,被景物唤起的思绪。有时也可能是诗人心头郁结了某种情感,也许是潜意识的,莫名的,长久得不到触动,偶然地,一片风景,一声鸟鸣,激发了它,促成了意象的合一。在诗歌中,“意象”是一个最小的艺术单位,诸般意象合起来创造了一种“境界”,这就是风情美的极品。
在这首诗里,最后一联: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是意象说最好的诠释。前一句是个完整的“象”后一句是被这“象”引发的兴奋情绪。合起来这一联构成的意象成了全诗的点睛之笔,成了全诗的魂。试想,在这秋高气爽,碧空如洗的环境中,在这种自然品格之下,总是令人神清气爽,此刻,一鹤冲霄的气概更激发起诗人昂扬的情绪。
这里有几个层次,首先,物象、风景有它们的自然品格,如花红、柳绿、风疾、水柔是一种自然的存在,无所谓社会情绪的表征。它们没有优劣、好恶、美丑。其次,当人类的生产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的感官从物欲中解放出来的时候,人不再以饥饿的眼观看自然,这时候自然也就成了人的欣赏的对象,正如食欲定义了粮食,美欲定义了风景。这是就人类的发展,就整个社会的进步而言的。最后,欣赏风景对个人的体验而言,是一种主客观的交流,一处风景唤起欣赏者的什么样的情绪,与观赏者的修养和当时的心境有关。
《秋词》是作者被贬朗州后写的。政治上的失意并没有使他消沉,我们从他多首怀古诗中,仿佛见到他的人生观中早有饱经沧桑的阅历,这首诗中表现的秋高气爽一鹤凌云的豁达可以视为他对命运的抗争,这就是诗人的修养。美是可以陶冶人的。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