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都过了,可每夜还是被蚊子咬得睡不好觉。
大半个秋天过去了,几乎每晚都无一幸免。每次临睡前,我都要一遍遍地察看房子的四壁、旮旯甚至窗帘,看是否有静静伏着的蚊子。不这样,就老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每次,我都觉得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到后半夜,有时甚至连后半夜都不到,就被蚊子咬醒了。我不知道它们一个个是从哪里来的,可以这样说,若评潜伏高手的话,蚊子可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
有时晚上睡得正沉时,猛然一只蚊子“嗡嗡”着向你耳边而来,那个怕呀,感觉连骨头都忍不住地要颤栗了,常不由地把头往被窝里一缩。这种情形,好比听见轰炸机来了,忙慌不择路地往防空洞逃难似的。用手拍吧,黑咕隆咚的,人又瞌睡得厉害;再者说,它绕来绕去的,怎样拍啊。忍吧,也不是长久事,头闷在被窝里,短时还可以,一长了,便感觉憋气得难受。唉,躲到啥时候才是个完结了,咬了就咬了吧,总比一直闷在被窝里强吧。
但它却不随你意,等它转悠够了,它才下手。叶圣陶先生在散文《又来挽〈民主〉》说:“准备着挨的一刀,刺过来觉得更痛。”被蚊子咬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从小到大,都说不清被蚊子咬了多少次了。令人痛苦的不是被咬了,而是它就那样“嗡嗡”地在你耳边一直萦回不已,让你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令人可恨的是,等它玩得没兴致了,它才咬你一下,而且是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有一晚,正熟睡时,右眼皮却被狠咬了一下。那个恨呀,气呀,我都几乎无语了。我想,碰到此种情况,即使修炼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贤者也难免要发脾气了。哪儿咬不好,为什么非是眼皮呢?再说眼皮那么薄,能有多少油水呢?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觉得,若要评天下可恶可恨之虫,当推蚊子!书上说,唯小人与妇人难养也,我觉得,把蚊子也加进去才更合适!
因这样,觉是无法再睡了。思来想去,无论如何,即使倾全家之力,也要把它找出来,否则,将永无宁夜了。这样想时,便拉了灯,把眼镜戴好,趿拉着鞋,一遍遍地满房间里找。房间那么大,角角落落又多,要把它寻出来,真是难于上青天啊!这样的长夜,睡又睡不着,看书又不想看,真是一种说不出的苦啊!不知怎的,我却盼着冬天能快点来!
在秋天,有人悲秋,也有人赞秋,可是我,却每晚被蚊子所苦。想想,这可能是秋天对我的另一种馈赠吧。因在这样的夜里,我总不自觉地想起母亲和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