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告诉我说,小时候有个花蝴蝶仙子为我算过,她说我虽有顽强的生命力但骨子里野性太强,一失足将飘浮尘世之中,然后不多日身亡,会很惨。
难怪我每次想破土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曳着我,任我再努力地想早早的出坟也无济于事。她想让我再成熟点了再独自面对生活,我却恨透了那种感觉。
直到有一天,当我熟睡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拨开了我头顶的土,我看见了眼前一片光明。
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头发有些凌乱,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猫咪哭得特别伤心。她看见我的时候很惊讶。我听见她自言自语地说到:“猫咪,姐姐为你选了一个你不会觉得孤单的地方,这里有好多坟墓,每个坟墓里都有你可以找着玩的同伴,你看这还有仙人掌,我把你埋在她们中间吧…”她伤心的眼泪滴在我身体上让我感觉冰凉冰凉的时候,那只猫突然叫了一声,它两只瞳孔在光下成直线却直直的盯着…
那女孩高兴之余把我带回了家,从那个我所谓的坟墓出来的一瞬,我兴奋的忘掉疼痛,从那一片坟场中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一片荒芜…
就这样我被带到了一个花盆样的东西里生长,小女孩带我很好。可我一直奇怪猫为什么会醒,他们家人说猫是被小女孩的玩具砸晕的,可我不相信,就算是这样,那死一只猫也不用埋在坟地的呀,农村的地方,荒野那么多。
那只猫每次都经过我身边,然后用貌似深邃又貌似迷离的眼神看着我,某一个瞬间,我都觉得它像极了我的救世主,它让我生活在了一个有阳光雨露滋润的环境里,让我的从前,留下一座空坟。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我还是会胡思乱想,觉得这种生活只是为了活着的日子索然无味,就算我有顽强的生命力,但我还是没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力。
那只猫很少说话,它总是睡觉,而且很少讲一些它抓老鼠或者和其他异性调情的故事给我听,比起和我聊天的苍蝇蚊子,我就更觉得它很神秘了。
有时候不是预言家算准了,而是自己总给自己心里暗示,其实总会想起墓地那会仙仁掌阿姨的话,有时庆幸有时神伤。
那一天天气很闷,我像平时那样被摆在窗台上睡觉,一条黑色的蛇爬到我身边卷着我的脖子,一开始我以为它是和我玩的,结果它越缠越紧,它好像浑然不觉得我身上的刺有疼痛,我忽然觉得它是来杀我的,好像我们曾经有过深仇大恨,我挣脱不了也无力抵抗。
家里真的没人了,我觉得我快死了。
我可能已经中蛇毒意识不清了,隐约中我听见了搏斗声,不是说仙仁掌也是有毒的吗,那这个时候怎么就没有以毒攻毒的效果呢。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这只可怜的猫倒在血泊中,它的两只后脚的指甲中有两颗黑痣,特黑特黑,我却感觉在哪见过。我的生长的青瓷色的花盆碎了,而我却还是那样直立在一堆土里。
也不知道知道怎么了,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没有人回来家里,我的小主人她搬迁了么?!
好几天后的一场特大的阵雨,也不知道是哪里,我好像一直在路两边的小水沟里飘荡,偶尔的路上的行人会说,这次的水好大啊,庄稼都被毁了,只能去河里捞西瓜了…
在水里泡了好几天,我感觉自己快僵硬了,被全身灌满的水充斥着没有丝毫的饥饿感。看着经过的每一条巷道的每一户人家,想着可不可以哪里成为自己的归宿,我曾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被某个赏花人当成最最珍贵的美景展览在高档的艺术馆里,或者有很高的食用价值,又或者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我不要那么平平淡淡的走过,我要被发现,我要精彩而美好的生活,而这些都只是曾经。
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要飘多久,其实想很伤心的哭,可是我只是一棵仙人掌,只能努力的生长,浮沉的命运无法抗拒更无力主载。
我突然想起那座坟,而更多的是那座坟的最底层还有一个人,只是她最后上去了天堂,那座坟也就空了。
飘了好久白天黑夜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谋乱,终于我留在了一片淤泥地,那里的营养可能更适合我生长,后来,我被来农村搞科研的大学生带走了,再后来,我就真的被展在了某博物管,可能人生的变数不是能做到什么程度,而是自己在最初的梦想中能想多远,梦有多远,路可能就会有多长吧。
后来的很多时间里,总想起那只猫,想起它曾经眼神里的深情,温暖又让人感动。
有一天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那只猫躺在我曾经的那座空坟里,神态安祥,醒来的时候我哭了,哭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