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得方寸地

作者:禅心如月    授权级别:A       2016-08-18   阅读:

  
  很羡慕别人可以有地可以耕种,哪怕是小小的一块,可以在上面按自己的意思把地打理成绿色的图案。一直憧憬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的地,能在上面进行劳作,这想法在现在几乎就是一种奢望。
  想来,可能因为我们是农耕民族的后代,至今血液里还流淌着黄河长江两岸农人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基因,凡是在我能看到的的视线之内,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只要有土壤的地方,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农作物,无论是房前屋后或是田角沟边,有几畦韭菜,或是几株萝卜,要么是几架的瓜豆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引得蜜蜂和蝴蝶翩然追逐,不经意间还有几株向日葵在风中招摇,雅致些的会让粉色的蔷薇爬满篱笆,栀子花总会在夏日如约绽放,清香得让人肺腑如洗,老妇人将栀子花簪在发髻间或系在纽扣上,平添了绰约的风姿,会让人想起她们也曾年轻的漫散过大把的光阴。
  喜欢种东西,应该是我从小就养成的爱好,也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的,也没有人教过我,我想这可能是天生的吧,小时候我在有众多人家杂居的四合院里开辟了种植的方式,把我外婆家破粥甑和破酒瓮装上土,播下种子,等着种子长成希望的萌芽。当然,年幼的总是分不清季节和时令,随着自己的兴致种瓜种豆,曾经种下过一棵豆子,从种下起,我就每天趴在边上看,看着看着,豆子发芽拱裂泥土,看着看着,豆子抽出嫩绿的叶片,看着看着,豆子的茎蔓缠绕着树枝爬上墙头,看着看着,豆子开出紫色的小花,那时我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给豆子浇水,那盎然的兴致居然能保持那么长的时间,想必是天真的童趣使然。虽然已经忘记了那棵豆子最后有没有结出果实,但几十年来,我还会时常想起它在风中摇曳的温柔。
  年少时曾随父母在青藏高原生活过,在那沙漠深处,四周全是一片荒芜,没有一丝的绿意,在一年有半年的狂风中,绿色是遥不可及的奢求,对于从江南来到高原我而言,充满着地窝子的家里能有绿色植物的深深渴望,可这渴望持续了好多年没能实现。当我的家搬到楼房后,迫不及待地让父母让买来花盆开始种能找得到的花花草草,那时花草是比较珍贵的,哪怕向别人要上一枝进行扦插也得向别人恳求好长时间,更不要提那些当时炒作得非常值钱的君子兰一类的花,如果拥有了一盆君子兰是非常骄傲的事,视新发的小苗如至宝,非寻常的关系是绝对不会送给你的,收到小苗的人则仿佛欠了天大的人情。在实在没花苗种的时候,我还种过沙漠里的芨芨草和红柳,也种过从江南带来的兰花,可是因为土壤的盐碱含量太大,终是没有什么成果,最好的时候就是种成了鸭跖草的长势非常良好,当时也不认识是什么,就称之为吊兰,我把鸭跖草摘下来喂兔子,兔子吃得比别喂白菜叶子欢实,看来动物的选择应该与人类没什么区别,都会知道什么东西更可口些。
  在高原参加工作后,有了自己的家,单位分给我的住房有一个封闭的院子让我大为开心,这分明就是可以当温室用的,我便种了几十盆的花草蔬菜,其中有一个盆里种了一株黄瓜长势良好,每个星期可以成熟一根,现吃现摘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从南方带来葫芦籽种下后,长得出奇的茂盛,还结了几个巴掌大的葫芦,使我分外的欣喜,遗憾的是丝瓜却没有结出期望中的果实,没能让我们在遥远的青藏高原回味到故乡的味道。
  二十多年后,我回到江南,发现原来我们曾经在青藏高原视若宝贝的各种花卉在野外疯长,象当年种在花盆里当佛爷一样供起来还不好好长的月季、桂花、茶花之类的,在田间角落长得如此欣欣向荣,四季是有可赏之花,也不用在温室里勤恳劳作才能吃上品种有限的蔬菜,四季有应景的可食之蔬,也不用象当年在萧瑟中等待那迟来的绿意,也不用象那时在冬日吃不到绿色的蔬菜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感觉是迷离而不甚真实。
  我经常宣称自己爱当农民甚于爱工作,可能这有传统的因素在里面,读初中时父母把我送回故乡的农村,他们认为让我受到农村的教育会更加努力的学习而考上大学,给他们这方面理论基础的是我一位堂兄从农村考入了名牌大学,他们认为我也可以,但没想到的是我在农村对农活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对学习的兴趣,在爷爷奶奶管束不了的情况下,我成天跑出去放牛、砍柴,反正可以干农活,就是不要学习,于是乎我的成绩呈直线下降,两年后父母亲无可奈何地把我抓回他们身边亲自管教,但这两年农村的生活,确实让我熟悉了大自然,亲近了农家的生活,至今我觉得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如今,生活在钢筋水泥的森林之间,每天呼吸的空气中掺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生活与工作的压力让我们的精神感到非常的疲惫与厌倦,许多人都选择回归农村去生活与居住,我的一些朋友也希望能到农村去种种菜、养养鸡,亲近自然,吃没有农药的蔬菜,可这终究是在希望中,实现的可能是比较小的。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努力在自己家平台上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菜园,种了几丛小葱、几株辣椒、几株西红柿,看着这些小苗渐渐长大,开花结果,结出了累累的果实,有时清晨平台上有小鸟在菜地里扑扑飞起,也有小小的壁虎在菜地里游走,心情也随着耕作而舒展开来。
  在耕作中,不求收获,只享受劳碌的过程,觅得了这方寸之地,给疲倦的心灵以宁静的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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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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