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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枣奇谭

作者:西部井水    授权级别:C    精华文章    2016-07-04   阅读:

  
  这是一个阴暗而寒冷的冬日。听说要下雪,可是却一直没有下,只有这令人沮丧的预报。而冷风却真实地从我的骨头缝隙钻进来,有一种冰冷的刺痛。不过,我已经把蜂窝煤炉子生着,正在煮一壶酽茶,再过一会儿我就不冷了。基于养生的理念,我还往茶壶里放进去两枚干巴巴皱巴巴乌巴巴蔫巴巴的大枣,不一会,它们就会鼓起来胖起来润起来红起来,鲜艳明亮,养眼暖心。
  想起镇上东门外有个卖红枣大米稀饭的,生意很好,主要原因是锅上飘着两枚永不消失的红艳艳的诱人的大枣。这两枚大枣真是神了,敏捷机灵,而且像长了眼睛似的,每次都能躲过摊主舀过来的大勺子。我在这里吃了数年稀饭,从来没有吃到过他一枚大枣。有一次,我央求摊主,说能不能给我舀一枚大枣。摊主头也不抬地说,这是我的招牌,你吃了,我拿什么卖稀饭?等到吃稀饭的饭龄满十年整的那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趁着摊主转过身擤鼻吐痰的瞬间,我伸手抓起锅里两枚大枣中的一枚,拧身就跑,一边跑一边不停换手。那枣他妈太烫了。摊主气急败坏地把我追了半条街。可是,终究被我逃脱了。我躲在没人的角落,贪婪地报复性地把大枣咬了一口,结果牙齿被磕掉半只。狗日的,原来不是真枣,是木头做的。最惨的不是我,是摊主,因为丢了一枚大枣,生意从此败了。
  以上是我自己早年的经历,算个由头。红枣又叫大枣,是果蔬中的鬼精,天赐人间的宝物。中医说这样有补益作用,大夫开的方子里,常见红枣两枚。《本草纲目》记载,大枣性味甘平,补中益气,养血安神。同样是大枣。炮制方法不同,效果也有差异。酒枣兼有活血作用,蜜枣加强了润肺的作用。而民间秘传的泡枣,又有温肾壮阳的作用,且能延年益寿。
  什么叫泡枣?泡枣古称牝甘,或者阴枣。炮制方法很奇特,就是将风干的大枣放入未婚女子或者年轻女子的阴户中,第二天取出,当即食用。有人说阴枣是来自陕西民间,又有人说陕西要将阴枣申遗。我是陕西人,听了这消息,自然高兴。但是,感觉很不靠谱。凡要申遗的物事,必须是自古就有,而且目前大家都在弄着的,虽然弄得人不多了,但依然看得见,拿得出,资料详实,证据充足。特别是,当媒体采访的时候,大家都会高兴地说,我们都在做,我们很喜欢,还要找出一两个满脸皱纹的老者,一边弄,一边解说,美丽的女主持也要不失时机地上去一试身手。可是,泡枣这样偷偷摸摸的东西咋能拿到人面前申呢?岂不是扯淡。
  泡枣果真是陕西人发明的么?估计说法也并非空穴来风,可能跟陕西著名作家的长篇小说《白鹿原》、《废都》中的精彩的文学描写有关。
  《白鹿原》中的郭举人是一个喜食阴枣者。他让自己的小老婆小娥每晚给他用阴户泡枣,并且让大老婆亲眼看着小娥把两枚干枣放进阴户。而小娥则悄悄地将枣取出扔进尿盆里。第二天把被尿泡胀的枣给郭举人吃。虽然在阴户里没有泡够时辰,竟然也让郭举人功能猛进,犹如返老还童。这里,需要探讨一个问题,是不是泡枣非得泡够12个小时才有效?尿盆里泡枣是否也异曲同工?这些,需要做定量测定分析以及药理毒理实验才可以,不属于本文探讨范围。另外,小说没写这枣放进去的时候是不是要清洗干净。因为晒干的大枣有许多皱褶,容易藏污纳垢,滞留细菌。如果大枣不干净,就会把人家的家具弄坏的。你看,我又陷入了自然科学范畴的讨论,还是回到人文的层面来吧。
  《废都》中的庄之蝶用阴户泡的不是枣,而是荔枝,泡的适应范围拓宽了,但工艺是一模一样的,效果也是一样的。相对于泡枣,泡荔枝倒是与时俱进的产物。它光滑细腻,干净卫生,不伤家具,也没有后遗症。由此说来,泡枣是南方人发明的?比如福建、广东等,他们得天独厚,有用不完的荔枝作为雄厚的物质基础。还有与之毗邻的香港,那是灯红酒绿的天堂,么不是那些家伙发明的?陕西历来贫瘠之地,人民自古辛苦劳作,每日土里刨食,哪有闲心弄那个?泡荔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见都没见过。除非当年的杨玉怀。一骑红尘妃子笑,吃不了拿来泡一泡?其实杨玉环是陕西媳妇,娘家是山西的。一不小心又把山西人扯上了。实际上,陕西和山西不仅仅是邻居,隔一条黄河相望,而且陕西人很多人明朝时来自山西洪洞的大槐树下。陕西人和山西人的饮食习惯很相似,爱吃面,爱吃醋。文化也颇有相似和互通之处,许多脍炙人口的陕北民歌,实际上是山西民歌。因为这岸一唱,那岸就学走了。但在泡枣这个问题上,是否有共识和学习交流,目前尚不得而知。
  小说来源生活,高于生活。陕西人泡枣,二位大作家都写了,白纸黑字,岂是能抵赖的。其实,《白鹿原》故事的生活场景是在陕西境内的关中东部和陕南的接壤处,那里地名就叫白鹿原,我去过的。我只知道白鹿原的人用瓷罐瓷坛腌泡菜,萝卜白菜都能腌,豇豆也能腌。泡菜之前,要把黑乎乎的坛子用清水洗干净,菜也要洗净晾干,以免因为细菌而发霉。张家媳妇也能泡,李家媳妇也能泡。手艺好的人泡出来的,色泽鲜艳,清脆可口;手艺不好的,泡的也能吃,只是乌不拉几,蔫不拉几,感觉不好。但是,没有亲眼见过谁家泡枣。
  泡枣的传说也听过。我上小学的时候,常听大孩子们谈论泡枣。说四川著名大地主刘某彩荒淫无度,养了七个年轻女人,专门给他泡枣。晚上临睡前让每个人把一枚大枣塞进阴户中。第二天一大早,一声口哨,七个女人光溜溜地站成了一排。刘某彩噙着水烟走过来,她们就撇开大腿,一齐拿出泡胀的大枣奉上。刘某彩便咯嘣咯嘣地吃了起来,好像味道很美似的,吃完了,还要满足地骂一句:格老子!也不知道吃了以后结果如何,有没有把脾胃吃坏。但确实没有听说陕西哪个村里有泡枣的人家。也许这事情太隐私,如香港人私家菜配方密不外传,或许张家也泡,李家也泡,但都做事诡秘,不声张而已,除非刘某彩那样的。而陕西没有那么大的的地主,这事就不容易传出来。如果陕西泡枣是真的,真是只见陕西人憨厚内敛,没想到床第生活依然丰富多彩,不落人后,不亏待自己。
  听刘某彩故事那时候年龄太小,不知道吃这玩意儿有啥用。后来,看了许多古典文学著作,才知道这不仅强身健体,而且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比《论语》中孔子的那些干巴巴的死气乏味的教条更精彩,更受用。古典小说中,有许多道家以阴补阳的情节,叫做“采战”,也就是男子和年轻的女子交媾的时候,忍住不泄,用意念将女子的阴精采走,非常神奇。这也许是泡枣或者阴枣形成的理论基础。泡枣也有可能是道家的秘传绝技。特别是那些火居道士们,家家都有泡枣的器皿,不泡白不泡。
  泡枣为什么如此神奇,其机理就是因为它在膨胀过程中吸收了女子的阴精。传统观念认为,女子的阴精是大补。据说有个名画家,名气很大,但已八十多岁,身体多病,病得快死了,有了今儿没明儿。看病时大夫不愿开处方,说药力达不到病根,只有等死吧。最后在患者的哀求下,大夫说我给你一个建议:纳一小妾,只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画家吓出一身冷汗,说我这身子,犹如油灯将枯,哪里耐得住她用力抽吸,不是要我命么?大夫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克又相生,无阴不生,无阳不长,她可要你命,也可给你寿,若以我办法行事,保你能病去康健,延年益寿,功能长进,而丝毫无损。于是,画家说服老妻,纳一小妻,年方十八,夜夜采战,果然百病痊愈,精神矍铄,活到百岁。
  但是,话又说回来,世上之人,大都凡夫俗子,有几个在性事是能够清醒的?有几个能会那采战功夫要领?有几个能有此忍性,精气都会被女子采走最终落得个精竭形楛,性命不保,除非那些修炼过的道士与和尚。而有了泡阴枣之术,即便是急猴猴的男人,取女子阴精也只若囊中探物,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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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沁芳闸   精华:五出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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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红枣,历来被视为中药药材一种,和食补养生之物。阴户泡枣,最初大家也是在《白鹿原》中知晓。作者从历来传说,古书中拾遗,详成此文。笔力老道,风趣幽默,不短文字能让人一气呵成看完。只是,做成保健品可能很多人不愿意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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