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端午,粽子皮蛋龙舟看得不多,呈满溢之态,呼之欲出的是杨梅。
梅子时节日日雨,雨住,几个太阳催催,杨梅就在枝头不遮掩地红了。
红了,馋了望梅止渴的人。
望梅止不了渴,望梅止住口水,跃跃欲试至大显身手才对。
不赶紧趁势而摘,更待何时呢。
杨梅好吃,却不易保存,它的大啖之期伴随而来的是后会有期。
而我,一提起杨梅,最能想到的就是杨梅酒。
从前喝的都是妈妈泡的杨梅酒,家里有两棵杨梅树。一到端午节后,妈妈就把杨梅摘下来泡新酿的米酒。
连家里泡酒的缸都是那么古色古香。
原本一直喝爸妈泡的杨梅酒,自从去年我试着自己泡过一坛之后,就一直念叨着今年要多泡点。对于酒,我总是来者不拒的。
爸妈端午前在家酿好了米酒,端午妹妹妹夫帮我们带了上来。
功劳都是爸妈的,我总是坐享其成。
小区里杨梅很多,然而已经基本被摘完了。
剩下两棵树上的杨梅,品种不同,是那种个头小小的,酸,还青红不接。
自然如古书上那古道旁的李子,无人问津。
于是我们去摘了些,当是泡青梅酒好了。
透明的玻璃缸里,装满杨梅,再加些冰糖,最后把米酒倒进去,密封好即可。
不出一个星期,就可以品尝了。不过时日越久,味道就越悠长。
如此,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做法,没有新意可言,也无精细之感。
一为饮酒时的饱满,一为泡杨梅时的感觉。
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喝,慢慢醉意上来,宛若自己就是世界,一个人在世界里狂欢。
可以两个人相视而喝,傻傻回首憧憬,就像我们从来都是这样,从未经历挫折眼泪。
可以一群人热闹地喝,畅快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多是知交不会半零落,只讨得永交于好。
而凝聚着父母满满爱的米酒,和我们亲手摘的杨梅,混在一起,情之切切,灼灼我心。
泡的是日后诗酒趁年华的浪漫。
相忆否?
那些一个人的春夏秋冬,低沉走在时光里,背景的陪衬里,连背影都透着相思。
经常在夜里,在自己闹市的小窝里,在落地窗前,喝着酒,说平时不说的话,说许多的辛苦,说许多的不懂得,说曾经沧海,永难为水。
若是沧海一直在蓝天白云下,十年如一日站在原地等待伊人的回头回归,这酒,也彻底沉醉不知归路了。
若这天地间,真真切切有这番长长久久不曾离去的情深,我何苦自困于此?
回到最初,却从来没有邀约,从来都来不及约定,就这样守望这样执着这样山重水复。
柳暗花明,打开迷惘的窗,犹见曾经的我们,两两相依,却各自天涯。
三杯两盏淡酒,又怎敌,晚来风急,凉薄人生。
经酒不醉的人生,理性至上,缺了随性的乐事。
风月也好,平淡也罢,放任数次的快活,在醉眼迷离中清醒又寂寥,成一朵绝色的花,清欢一场,清梦依稀。
是如何都忘不了的沱江梦。
那年的四月春,烟雨凤凰烟雨沱江烟雨青石巷子里的栀子花。
那年的沱江夜,在江边的客栈,客栈临水的阳台。
水上许愿灯闪着光飘荡在湖心。
水上杨梅酒深红色散发着香气。
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儿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没有山花开却胜似山花开,一杯一杯数十杯,先干为敬。
我醉无眠卿且陪,何必明朝才抱琴。
是夜已阑珊夜色朦胧,帘卷起,已经在目光中一发不可收拾,再不是观望之态。
若非一番迷离,若从来都是一马晴川,那些直捣心灵最深处,酥麻入骨的后记,又如何能深邃?
若非一番将进酒,何来这番肆意。
想来,这等回味,竟是从青涩,生生甘成了幸会。
何其有幸,再相会,何其幸福,再会心。
今夜,书桌上新泡杨梅酒一杯,为着它的香甜可口,自然得多喝几口。
香甜可口并不会减退它的酒精度,杨梅的味道和米酒的味道真的好搭。
我欲醉,并未醉。晚睡早起,不贪这一杯,低斟慢饮,不负这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