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刚满八十岁。她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她有了孩子,家里也穷;孩子长大外出了,家里还是穷。可以说,奶奶一生都在操劳。
岁月在奶奶额上刻上一笔又一笔的沧桑,光阴汲取走她原有的饱满。奶奶先后怀孕数十次,儿女满堂。可这对于那时的社会来说,多一个孩子,就多了更多的负担。爷爷奶奶都不曾有过抱走孩子的想法,他们咬牙将儿女养大。
孩子大了,奶奶期盼着女儿找到好的归宿,儿子成家立业。
后来,奶奶的期盼成了现实。儿子们成了家,都在异乡打拼。奶奶在家里,和爷爷一同,继续带孩子,那是儿子们的儿女。
他们望着膝下一张张天真的笑颜,眸中充满了慈爱。
几年后,孙子孙女长大了,正值花季。可爷爷,却在这时离世。除去葬礼那次的痛哭,奶奶一直笑着,她对担忧她的儿女们说:去吧!去工作吧!我在家有左邻右舍的关照呢!
于是,中年的儿女们走了,一同带走的,还有那些朝气蓬勃的孙辈们,偌大的家里,只剩她和第二个孙女了。奶奶忽然觉得有些不适。
“辰辰,奶奶带你去逛逛...”
她叫着小孙女的名字,却不曾听见回答。她回过头。凝望着小孙女经常玩耍的角落,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迷茫。
她似乎不明白,那个小小的人儿为什么不在,为什么不回答她。
面对着那满屋的冷清,她抱养了一只黑猫陪她。
每天到饭点,她总是自己一份,黑猫一份。她看向黑猫的神情,像极了她看向儿孙的神情,那般的慈爱。
只有双休回家的第二个孙女,看着她眉间隐约的掩饰,看着她轻手抚猫的神情,觉得有些心疼。
“彤彤好长时间都没打电话来了。”奶奶对着第二个孙女说,语气中满是思念。
“彤彤说,等会会打电话过来。”
第二个孙女好像看见她一闪而过的惊喜。她看着那个老人靠在床头,龟裂的双手捧着手机,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自己遗漏一个电话,眸中的期待是不可言复的。
一会儿,伴着手机铃声,大厅传来几声稚嫩的猫叫。那是黑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