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后,母亲就把妹妹托付给邻居家。母亲背了一个大背篓,我背了一个小背篓,将家门锁上,就进山了。同行的还有村里的几个女人。到山里后,天已大亮了。晨风吹过,凉飕飕的,地上的草丛里沾满了露珠。母亲说,乘太阳还没照上来,采的蕨菜才显得嫩,如果太阳一旦出来,好多蕨菜就会藏起来的!
母亲说的还真对,不到一个钟头,我已经采摘了满满一背篓绿油油的蕨菜。我比母亲爬山爬的快,我站在山梁上朝半山坡的母亲喊着我已经采满的消息。母亲让我把背篓找一块平地放下,说后坡地有草莓,要我摘几把回家吃。我兴高采烈的跑去。
一眼望去,漫坡都是红红的,玛瑙大的草莓。我迫不及待地摘了一颗放到嘴里,沙鲁鲁的,带着露水的冰凉,而且还是酸的。我跑去问母亲,母亲说没经过太阳照的草莓就是酸的,要我摘几把,待回家后就变甜了。
家里没什么零食,果园中的水果也还没到季节,嘴馋的我把门口的一颗杏子树彻折腾尽了。蚕豆粒大的青杏,酸得渗牙,我有次接连吃了一兜子后,牙根都酸软了,咬不动馍馍,喝不了凉水,只能喝稀粥,连续三天。我还祸及了妹妹。为这事,母亲没少打我。我自己也知道吃多酸水果的滋味,我只好忍着不去过多尝试,看着手中捧得红彤彤的草莓,我只好不停地咽口水。
太阳老高了,母亲喊我说已经摘满了。我知道,母亲是要我们回家了。我背着背篓,手里捏着三把草莓,身心非常轻快。我总会问母亲,我采摘了几斤蕨菜?母亲笑着说,有十斤多。我扳着手指头盘算着,一斤蕨菜是一块五毛钱,十斤是多少钱?又会问,母亲,卖的钱可不可以给我和妹妹买点糖果、汽水?
母亲说,你采摘的蕨菜比妈妈采摘的好吃,我不舍得卖。我心里非常高兴,但我惦记的糖果和汽水买不着了!母亲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她背篓里的卖的钱多,卖完后给我和妹妹买糖果、汽水。
到家后,我第一个跑去邻居家抱回妹妹。妹妹一脸的泪痕,还挂着鼻涕。母亲心疼妹妹,柔柔地为妹妹仔细梳妆打扮,我会着急地掏出母亲买的糖果,剥一颗先放进嘴里,才会给妹妹剥。妹妹吃的慢,我吃得快,我接着剥第二颗、第三颗,免不了我得瑟下,妹妹深怕我吃完了,就会哇哇地哭起来。母亲就提醒我说,背篓里不是有采摘的草莓嘛,让我去洗洗,给妹妹吃!我拿过最大的一颗,在妹妹面前晃悠下,妹妹果然不哭了,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开着嘴,等我喂她。草莓好像也不酸了,妹妹吃得很香,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对酒窝格外惹人心疼。
母亲做好了我采摘的蕨菜,很嫩,母亲的手艺也很好,做的比别家的好吃。我问母亲,能留到父亲回来吗?母亲笑着说,那得将蕨菜晒干。
后来我才明白,我和母亲、妹妹过的是每天如新的生活,只是这种生活少了一份儿乐趣,多了一份儿期盼。而父亲过的却是在记忆中的生活,多的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