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在父亲灵前的话

作者:唐仪天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6-04-12   阅读:

  
  说在父亲灵前的话
  
感谢诸位亲朋好友、邻里乡亲,在百忙之中与我们一起,送别我亲爱的父亲——一位年逾八旬令人崇敬的长者。
  我父亲生于一九三一年,具体的出生月日连父亲本人也不知道,我的祖母去世时,我的父亲还很小,失去了母亲的他对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毫不在意,摆在他面前的的第一要务是怎样在贫困饥饿的社会环境中生存下去。祖父面临中年丧妻的劫难,思考最多的问题已经不是儿女的出生日期,而是怎样让他们吃饱肚子把生命延续下去。祖母去世时,我最小的姑母还没断奶,祖父只好咬着牙关把她送给了一户好心的人家收养。我父亲是一个丢失了生日的人,因为这个缘由,父亲一生没有过过生日。我曾经在父亲八十岁那年试图为他过寿,但是没有具体的生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我们家的儿女几乎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原因很简单,当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时,我这样告诉他们:爷爷一辈子都没过过生日,你们过什么生日。其实人的一生中,生日应该作为一个重要的节日来对待,过生日的同时我们会自然的想起生育我们养育我们的父母,让人油然产生感恩的之心,同时也增进了亲人朋友之间的感情。之后我们尽量的为儿女们过一个简单温馨的生日,我觉得这个做法很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一个有生日可以庆贺的人是多么的幸福,而对你的生日记忆最深的往往不是本人,而是生养我们的父母。
  父亲于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九日(农历二月初八日)晨八点十五分去世,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八十三年,八十三年对于茫茫宇宙只是一个瞬间,对于一个人却是一段艰难曲折的历程。经历就是财富,经历就是智慧,父亲一直受着乡邻们的敬重,因为父亲不光有善良厚道的修为,还有八十多年积攒的人生经验。
  父亲在世时,我觉得很骄傲,我们都是五十捎零和年近半百的人了,出门在外时还有父亲的惦记、母亲的嘱托,揣着这份温暖的关怀,走到哪里都理直气壮心里踏实。尽管我们的生活不怎么如意,那是因为年轻贪玩不奋发努力造成的,我们知道距离父亲的期望还很遥远,但是我们觉得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我们有一个可爱可敬的好父亲。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们有所作为时不嫉妒我们的男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默默为我们耕耘而不期望有所收获的男人。当我们有所长进时,他比我们还兴奋;当我们悲观失落时,他宁愿牺牲自己为我们铺路。
  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一直罹受着哮喘带来的痛苦,空气进入呼吸道就像一个带刺的器物通过狭窄的孔道,发出一种令人急躁吃力的声音。每每听到父亲呼吸的声音,我们的眼泪就禁不住夺眶而出,这样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已经经不起疾病的折腾,然而可恶的病魔还是不依不挠的纠缠着他,消耗着他有限的时光,作为父亲的儿女,我们真想分担他的痛苦,但是我们无能为力。望着病榻上艰难喘息的父亲,医生束手无策,我们撕心裂肺。
  父亲一直很健康,我们真想让父亲好好的再活许多年,好好的享受国家富裕后我们带来的幸福和喜悦。然而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二零一一年冬天,积攒一生的劳累,转身就变成了可怕的疾病,一向连感冒都少有的父亲,被一个叫做哮喘的恶魔纠缠上了,我们觉得打几次吊针就好了,于是就开始了住院,自二零一一年到父亲去世,我们一直匆匆忙忙的奔跑在进出医院的路上,父亲的疾病时好时坏,一只没有大的感观。第一次住院时,医生就给我发了病危通知,他告诉我你的父亲随时都存在生命危险,你得有思想准备。我对医生说:请你尽量用最好的药物,最精到的医术让老人多活些日子。输了三天液体父亲奇迹般的逐渐恢复健康,又像平常一样谈笑风生,我们的兴奋自然不言而喻。去年秋季白发苍苍的父亲还惦记着我们的秋收,每天都要为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在两个庄院里来回走动,帮我们做一些体力许可的活生,我们再三的让他回家休息,他说人活着总要走动的,要不不是活死人吗?到了晚秋旧病再次复发,父亲还是很坚强很乐观的面对,他的豁达通透给治疗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十天后基本恢复健康,回家后还像平常一样找人打牌,但是精力明显的不及先前了,我们为父亲的身体担忧着。时隔不久再次住院,我们敬爱的父亲已经无力逃脱时光的追迫,因为身体器官的衰老,各种药物进入身体后都无法起到应该起到的作用,身体一天天的垮了下来。我们不敢在医院里久住,开了药物在家中治疗,坚强的父亲再也没有走起来,我们的母亲以她素有的耐心和善良陪伴着父亲,照顾着父亲,像管护小孩一样管护着父亲,擦屎端尿、喂汤喂药,从来没有一声抱怨忌恨,有时候被疾病折磨烦了的父亲发点小脾气,母亲总是含笑应对。为了父亲的健康母亲从来不管自己的身体,好多时候连一个囫囵觉也睡不上。我们赔伺在侧,即可怜病重的父亲,又心痛我们的母亲,然而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我们回天无术,只有用眼泪洗涮心中的伤痛。
  二月初八日夜里三点钟,我和妹妹替换母亲陪伺父亲,父亲的气息发生变化,显得非常的微弱,他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母亲,妈妈到来时,他微睁双眼一次次的给妈妈点头,我们知道父亲的能量已经耗尽,有多少叮呤和嘱咐,已经无力用语言表达。他是依恋我们的母亲,依恋他的儿孙,他是多么的不忍离开我们啊!他抓住我的手久久地不愿松开,我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我的身体,我知道他在给我输入一种精神、输入一种信念、输入他一生的善良品行以及骨子里就拥有的那种倔强和刚强。父亲自始至终思维都是明晰的,就像他生前做事一样,从来没有犯过糊涂。我急急匆匆的请来了在家的兄弟们,我们给他灌水企图叫醒他,他只是用点头和摇头表达他的意思。我们知道父亲已经是一盏熬干了油的灯,还是强烈的期盼奇迹的发生。父亲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双手由微凉逐渐变得冰凉,早晨八点十五分,我们敬爱的父亲停止了呼吸,滚滚雷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天塌地陷的这一刻终于在我们的生命里出现了,我们的阳光开始暗淡,庇荫我们的大树轰然倾倒了,父亲很安详地走了。
  父亲微张着嘴,我用手支住他的下巴对父亲说:爹您就好好地上路吧!两个孙女正在路上急急地向您赶来。如果灵魂存在您一定会见到他们的。父亲病危时一直念叨着两个在外漂泊的孙女,她们都因为不同的原因不能及时回来,我知道父亲记挂着她们,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最终没有支撑到向他飞奔而来的孙女。这是我们最大的遗憾,也是父亲最大的遗憾。人生在世谁也不能尽善尽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遗憾,爹,您是明白人,请您安静的睡吧!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他们的幸福就是您最大的幸福!安息吧!
  父亲少年时历经了人间的苦难,少年丧母也让他备尝了人情的冷暖。我爷爷没有太多的土地,只好凭着猪匠的手艺,换来一些猪肉和下水,搭配很少的五谷,把他喂养长大。他曾经给人家打短工扛长工,拉骆驼放牲口,藉此糊口度日。熬到了解放贫苦人家才有了自己的土地,落后的农业技术,低下的生产方式,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一九五一年父亲响应党的召唤,积极参军入伍,加入到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志愿军队伍里。当兵的父亲投身于党的温暖怀抱,体味到了党和国家的温暖,积极地工作,在人民军队的大熔炉里,他学到了文化,懂得了做人的道理,先后在海陆空三军服役和工作,获得少尉军衔,荣立过三等军功。退役后先后在青海某农场、甘肃省水文测量队工作。修建红崖山水库时又投身于家乡水利建设,后来一直在生产队、生产大队任职至一九八二年。
  父亲生性耿直、爱憎分明、刚直不阿,无论在任何复杂多变的社会背景下,都不会丧失做人的基本道德和良心。我从来没有听到我的父亲,预谋和策划搞倒谁或者批臭谁?这种品格的人在那样的年代里是很难得的。父亲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在平常的生活和工作中难免和人发生纠纷和摩擦,争过了吵过了他会既往不咎,从来没有借助手上一点小小的权力打击和抱负别人。父亲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凡事都以自己的良心和政策衡量,很少个人意志。父亲是个勤勉的农民,七十多岁高龄时,依然坚持参加劳动。父亲喜欢运动,喜欢娱乐,对道德上有缺失的人从不让步,而对于贫困和弱势的人关爱有加。父亲是个普通的农民,也是一个优秀的党员,他的一生中着力追求的就是保持党的优秀性,这一点某些人不能接受,他坚持去做。我认为我的父亲很优秀,他身上有许多闪闪发亮的东西,就像他对我们的恩情一样,这篇悼词实在不能容纳,容我以后慢慢记录。我想今后会有许多的文字是关于我父亲的,我把这些记录下来传承给我们的儿女,就像血脉的传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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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千千:
字字是情,行行是泪,一个儿子对父亲情深意重的悼词让人泪水婆娑,悼文中写出了父亲不平凡的一生,艰辛的一生,曲折的一生,勤劳的一生,无悔的一生……逝者已逝,生者当生,希望活着的人活得更好,以慰父亲在天之灵,天堂的父亲也会保佑后代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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