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的淡淡妆容 (五)
第二天他发了信息,说对不起,我们以后不去这种地方了.
到下了班的时候,她刚走出公司大门,就看见他的车停在那里.他看到她,摇开了车窗跟他招手.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花店.
他下车买了一大把的野菊花,黄的,白的,容接过,却没找到家乡的味道.家乡的菊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纯纯的香味和韵味.
他像个腼腆的小男孩,问她,喜欢吗?
容摇摇头.
他眼中的神采一点点褪去,可是他的微笑,依然挂在嘴边.
为什么呢?他问.
它们是人工培植的,不是在乡下广阔的土地上自由自在生长出来的.容老实说.
他看着容,能告诉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容说问这个干什么?
他说你把我当朋友就告诉我,我才好勉励你呀.
我想在这个城市买一套大房子,装修得很漂亮很温馨，然后把我爸爸妈妈接过来一起住.
哦,很好啊.他说.
(六)
冬天过去了,春天就来了,容心情也会好很多,因为她喜欢春意盎然的景象.尽管现在春天,还只是刚刚来.
情人节那天,他送来了一大束玫瑰,里面还加了些野菊花.
又在茶馆定了房间,布置典雅的包间里,有相当美味的点心,还有龙井,还有轻缓的音乐.
他像下了很大决心才说了一句话,阿容,我想问你点事,你跟我说实话,没关系的.
嗯.容答应着.
你觉得我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
那,如果我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做我的红颜知己,你会答应吗?
什么意思呢?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因为我是个有家庭的人,但是我喜欢你,我几十年来除了初恋,从来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去喜欢一个人.
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淡雅你的纯朴你的善良,像野菊花,还有,你的淡淡的妆容,我见多了浓妆的女人,我不喜欢那样的,我喜欢你这样清新可人的.
容有点想流泪.虽然她千百次地想过这个可能,可能他是有家庭的.可是当它真正来到时,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失望,同时,又开始可怜起自己来.
王董,谢谢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但是,我们,我们只能做朋友.
(七)
秋天到来的时候,好久不曾见面的王董发来信息.
阿容,你让我无法忘记,虽然我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要尊重你的选择.你是个好女孩.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想等到再过段时间,等你家乡的野菊花开放时,我们开车回去看,还像去年一样,用去看海那样的心境,好吗?
容看着落地窗外在树叶间斑驳的阳光,有些意外地笑了,然后又轻轻叹了声气.然后她回了信息.
谢谢你,如果您不介意我说心里话的话,我想说,请您带您太太一起去吧,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你是个好女孩.他重复了这句话.
然后说：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我会一直关心你。你不开心的时候跟我说，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我会尽力的。
（八）
腊月二十八，容要回老家。
他开车送她到车站。容跟他说了谢谢跟他说了再见然后上了车。
可是他竟跟过来了，他停好了车以后跟来的。
他拿了两袋精致的东西给容，然后说了些嘱咐之类的话，等火车要开了他才走。
容好奇地打开了袋子看，几个精致的大大小小的包装盒，一枚钻戒，在闪着光，一条铂金项链，也在闪着光，还有一支洋酒，最后打开的是一个大些的包装盒，那些虫子一样的东西，是冬虫夏草吗？
她感到非常意外，也很犹豫：他怎么会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她？什么时候给他退回去呢？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的，信息也发过来了：阿容，请不要拒绝我的一点心意。这些你可以不要，不过我也不是给你的，是想送给你爸妈的。不要让我失望，好吗？你了解我的，我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就随便买了这点小东西。
容一个晚上都没睡着，她在窄窄的卧铺上辗转了一整晚。
（九）
过完春节，回到公司上班第一天，下班后，他又在外面等。
一见到他，他就拿出一个红包给容，这是利是哦。
容当然知道，广东人过春节都会派利是的，一般是结了婚的亲朋好友派给没有结婚的亲朋好友。
容接过，觉得分量不轻。
她说：可是，利是不用派这么多呀。
他笑了：你别总是拒绝，我把你当小妹妹不行吗？
回到家，容坐在床上清了清，居然有八千八百八十八！
广东人都喜欢八。
她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接受还是退掉？
（十）
当春天的绿意又一点点初绽时，容离开了这个城市。
她把戒指和项链还他的时候，她告诉他她要离开的时候，他声音哽咽了：阿容，我那时不应该跟你说的，你还小，你不明白的，我很伤心。东西你留着，我请求你留着，就当是做个纪念好吗？你是个好女孩，以后把我当大哥哥一样看，好吗？哥哥送妹妹一点小东西是应该的。
容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暗暗掉了，掉在茶馆的温和的灯光中......
作于2009年5月12日
审核编辑：罗军琳 推荐：罗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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