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色

没有人知道他（她）叫什么
长多高　
什么模样

姑且
就借用一张日本人拍摄的老照片
来给他（她）着装吧

或许是一顶黑色的瓜皮帽
或许是一件蓝色的斜襟袄
或许什么都没有

１９３７年太久远了
我们无法想像

在县城东南的南韩村
一名卖烧饼的外乡人
带着香热的食物出来
或许他还推了一辆独轮车
车上有木杆称
柳条笸箩　　祈祷着的未醒的黎明

他一定知道当下时局的混乱和不安
我们一定也能猜得出他的穷困和无奈

他走过村公所
走过虚构的街道和槐树
他死在了街上

当年逃过劫难的老人们渐次离世
日本人血洗村庄的惨案
夹在了县志的一页

作为生在新中国　长在红旗下的孩子
我也只能如是想想
一个外乡人
死的时候　他的烧饼一定还热着
他的血一定还热着

他一定会在一息尚存的热气散开之前
跑回家
告诉等待在家里的妻儿　父母　草屋和鸡舍

这一趟血本无归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