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下午,嫂子移居枝江的姊妹的孩子们——一个侄儿和另外一家的两个侄女也到了天生大坡家拜年。
那个约八、九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大而有神的眼睛,手里拎着一大塑料袋零食,好奇地四处张望,看见了我,眼神飞快地移开,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紧跟着读大学的亲姐姐坐到炉边的沙发上,乖乖倚在姐姐身上。从她姐姐口里我们知道,她的零食是自己准备了在火车上吃的,我们大笑,她眨眨眼、瘪瘪嘴:“本来就是嘛——坐火车要四、五小时,当然要吃好吃的哟!”
一会儿,嫂子弄好了饭菜,摆到沙发前的回风炉桌桌上,看见主人很热情,小女孩急得大叫:“给我苕(少)舀点!给我苕(少)舀点!”满屋的人都大笑起来:“苕——舀点——!”笑够了,哥哥的女儿丹丹说:“这就是方言啊!”她姐姐说,是坐车不太适应,还没什么胃口,两姐妹草草吃了,小女孩仍旧依偎着姐姐,看姐姐玩手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偶尔和姐姐小声唠叨几句,很安静、很淑女的范儿。
初七吃过晚饭后,姐妹俩又给家里的妈妈打电话,说着说着,小女孩忽然说,这几天就那几道菜。她姐姐赶紧捂她的嘴巴,可惜,已经引起我们的哄笑,她姐姐有些尴尬:“你!怎么像没读书啊?”小女孩忽闪着眼睛望着姐姐,又翻了几下白眼,姐姐垂下眼皮,不再理她。嫂子止住笑,摸了摸眼睛:“唉,孩子净说大实话!”
丹丹忙说:“好,明天我和爸爸送大幺爸(——指我)回去,你们去城里吃大饼、米粑粑?”
她姐姐似乎舒了一口气:“妈妈还要我们带些米粑粑回去呢,她很想念家乡的口味。”
我们又唠叨了些建始小吃,几姊妹不经意地表现出馋嘴的天性,似乎已经来到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品咂得满口添香,笑弯了眉毛,眼目更加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