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每活一岁都要过一个年。假如你的寿命是七十五岁,那么,至少你能意识清楚地过七十来个年。随后,年来了,你走了。你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腊肉。顶多,碰到一窝子孝子贤孙(生个女娃儿,泼出一盆水而已),能为你添一副碗筷在桌子空位上,大家齐刷刷地看着自己想象的你,立刻匆忙地给你满上一杯小酒,然后就吃开啦。
像我这种对古旧的传统没啥感冒情绪的人,巴不得忘了过年才好。过年总是让你想起那些根本不愿意记起的人和事,那些灰蒙蒙的记忆找了借口找你商量你的难受和忧愁,却总忘了俺早就打定主意要从今往后快快乐乐,悠哉游哉,趟过那曾经的沟沟坎坎,飞上那万里无云的晴空。
过年对我来说就像单身汉过情人节,别有一种滋味在心头,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这么说,有点过头,毕竟是有家的人了,可另一半为私人老板打工,过年正是加班的时候,想要闹点气氛,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经常是到兄弟家过年,到初六才回到家里,之前,家里空的完全可以闹几天鬼。
小时候过年我都不大记得了,依稀有吃糖饼果子,放拆开的一挂爆竹,东跑西颠,搞恐怖活动,甚是无聊。读书的时候,也不过是同学家串串门,看别人同学父母一年年的老样貌如何依稀地模仿着去年此时。要不就打牌,要不就扯淡,要不就骑了单车四处去撒野,我这辈子都不记得自己啥时候真正撒野过,总是跟着撒野的人撒野。
我很早就淡化过年过节的情结。我觉得这类集体的生物钟跟个人应该早点脱离关系,因为这过年过节的古老意识太落后了,简直有点食古不化的感觉,还有一种没来由的压迫感,热闹很有理似的,把你的冷清翻个底朝天,把你推向一帮酒鬼以及一年以来颇有些收获的骄傲自满的人面前,和他们说些不得不说的愚蠢的话,讨论些没有智力快感的政局和旧闻,仿佛一年的恶心还不够味,需加多些佐料似的。
过年的时候我喜欢读点读过的书。我看书比较零落,没时间系统。所以,看过的书有时候不知道看过那些。所以,我习惯做个标记,再读的时候一翻就找到了,免得遗漏。我对新书非常挑剔,读过类似的我绝对不会去翻新的,对太新的书我很有抵触情绪,因为每天上网时间很长,了解自己想了解的事很全面,所以,对新书除非完全是新鲜的,我基本上抱着漠视冷淡的态度,把门关的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