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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村庄

作者:陈昌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6-01-26   阅读:

  
  两年前,母亲去了。母亲是2014年2月17日去的,也就是旧历的正月17日。两个7,都令人想到去,看来上苍决意是让母亲去了!母亲去了,在一方面悲痛的同时,另一方面感觉我和村庄赖以联系的纽带彻底断了,今后,我将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说回不去不是说村庄有多远。村庄在郊区,离我居住和工作的地方也就四五公里而已,况且每天都有往返于我村庄附近的公交车。这年代,随着交通的越来越发达,距离已不再是回不去的理由。君不看,每到年关渐进,即使再远,买票再难,那些游子都要回家的。况且我离村庄这么近,只要想回,花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都能回到村庄。
  说回不去也不是说我事务有多忙。作为孩子王,除双休日外,还有节假日和两个假期,说回不去,实在不是借口。先前母亲在世时,我常晚上回去,早上再到所在的单位上班,也从没误了工作。就是说,只要想回,总可以找时间回去的,即便每天。
  说回不去不是说村庄没有了可居住的房子。老院子还在,只要你愿意,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老院子就像母亲一样,你荣耀也罢,卑微也罢;高兴也罢,悲伤也罢,只要你来,不管什么时候,它都伸出它的热情的怀抱接纳你,温暖你,它从不因你忘了它或疏离了它就表现出一点点的嗔怨或不情愿。
  说回不去之一是因为母亲去了,村庄里已无一个亲人了。细想想,对每一个走出村庄的人来说,是不是总感觉老家的父母在远远地眺望着牵挂着自己,总感觉他乡再好,老家才是可想之处。一想到这,不管再远,再忙,再累,都要回家看父母的。若父母没了,便感觉回家的激情和想法一下子淡了,感觉先前无可动摇的回已变成了回与不回的撕扯,拉锯斗争的结果,往往不回占了上风。由此可见,父母才是我们回家的最大理由和动力啊!
  母亲在世时,我基本隔一两天都要会村庄的。每次回家时,我都感觉如节日般快乐,我都将自行车踏得飞快,恨不得一下子见到母亲。还有,每次不管怎样,我都要给母亲买她最爱吃的。时间长了,那些小商贩都认识我了,都知道我要买什么。每次回家,母亲总嗔道:“才一两天,你怎么就又来了,我这不好好的吗!”现在想想,那些时光,真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但现在,母亲已眠于地下了,我回与不回,已无多大意义了,母亲已永看不到了!
  说回不去之二是村庄已无一块地属于我了。因为无地,在村庄,便感觉无事可干。村庄没有闲人,像我这样无所事事地在村庄闲逛,感觉自己就是村庄多余的人。我父亲活着时,一看到袖着手像个少爷似的在村庄游荡的人,就要忍不住发脾气,骂道:"二杆子,先人的脸都让你腆尽了。”还有,对那些庄稼,因为不劳作的缘故,我感觉和它们一下子生分起来,见了它们,都不知道和它们说什么才好。
  地不管是乡亲的希冀,还是乡亲的自豪。村庄里的人见面打招呼时,总爱问:“干啥去里?”“地里”,我乡亲说“地里”这两个字时,更多的是一种自豪感或者是拥有感。我在村庄的那些年,有事没事总爱到地里去转,一看到那些可着劲生长的庄稼,就有说不出的幸福和充实。即使大冷的冬天,我乡亲早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自家地头转转,若不这样,就感觉这一天老有什么事没做似的。
  说回不去之三是我已不是这个村庄的人,或者村庄的户口本上已没了我的名字。既然不是这个村庄的人了,那么回去还有意义吗?回这个村庄与去别的村庄,还有区别吗?每次回村庄,见到村庄上的人,我都有说不出的羡慕感,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起曾和父母在村庄的情景,情不自禁地找寻自己曾留在这个村庄的印记。比如说,有一条小路,曾经坑坑洼洼的,我硬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把它垫了个平整。现在,这条路还在,一看到它,我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我想,要是我不走出村庄,要是我有自己的一块地可忙,该是多幸福的事啊!
  这样想时,我不知道当时下定决心要走出村庄在现在看来是否还有必要?那些年的我,总觉得村庄和农活桎楛了我,让我看不到外面更精彩的世界,老一门心思地想走出去,不再像我祖辈那样终其一生劳作在土地上。当我考上大学,当我的粮户关系转为城镇时,包括父母,还有我,都是多么地高兴啊!用父亲的话说,我终于改换了门庭!现在想想,我在走出村庄的同时,也失去了这个村庄,我再也回不去这个村庄了,永远,包括我的孩子及孩子的孩子!
  说回不去村庄不是说没回过村庄。有好几次,每到村口,我都感觉像个无人认领的孩子一样!我既不想回老院子,因一看到老院子里疯长的荒草和屋里已厚积了尘土的家什和还如母亲从前样摆放的被褥时,我都忍不住要哭!我也不想到任一邻居家去,尽管他们是万分真切情真意切地邀请我,我不想因我的无端到来而打扰人家。每次,我都匆匆去匆匆来!还有一次,在临近村庄时,我却突然不想走进村庄里去了。既然我在村庄里除了老院子什么都没有了,既然我已不属于村庄了,走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因我的到来,打扰宁静平和的村庄以及躺在树影下慢慢反刍的牛!
  说回不去村庄也不是我不想村庄。如果把村庄比作母亲的话,可以这么说,从一生下到我走出村庄的多年里,我都在她的怀里静静地孕育、成长,村庄给我营养和安然,我的身体里一生都有着村庄的血液和基因。即使闭上眼,我也能很清楚地说出村庄的模样:墙一律都是用黄土夯成的。由于缺水的缘故,一些树已过早的秃了顶!但正是这个养育了我的村庄,让我魂牵梦萦!可能村庄亦如母亲吧,尽管你细数不出它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你就是觉得它就是最让你自豪和不管何地何时都难以忘怀!
  审核编辑:千千   精华: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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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千千:
作者节哀顺变!怀着对母亲深深的思念写下了此文,因此字里行间对村庄对母亲的感情是如此浓烈,母亲在家犹在,母亲在天堂会祝福你的!


往期编辑   蝶儿: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阔别已久的村庄,即使久不相见,也不会陌生,因为那个村庄,从来都是千般的回想,万般的眷念。文字真挚感人,读来让人动容。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5

  • 文清

    许多时候的回不去,是心的难返啊!

    2016-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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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粒儿

    父母在,家就在,村庄也就在。不是我们回不去村庄,而是随着时代的变革,村庄在我们的身边慢慢地消失了。

    2016-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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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昌

    呵呵,应该的,敬奉香茗!

    2016-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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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蝶儿

       因为千千和我审你的文文时撞到了^_^

      2016-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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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蝶儿

    陈昌同学,我和千千是不是应该向你讨杯茶喝?哈哈。。

    2016-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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