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在冬季的深处等你

说好的，我在冬季的深处等你。
视域里的一个拐点，
过分地强调了命运的转折。
街道搭建着时代的魔术，
几乎没有人能找到自己的籍贯，
迷雾阻挡天晴，意义恍惚。

朦胧的诗句在等我，解析我，
而我，说好的，在冬季的深处等你。
对于那些未可感知的，
需要提前了断，对你有个交代。
那些以流浪的方式盘踞在内心的，
现在已经彻底摒弃。

生活的多义词，经过寒冬的筛子一筛，
留下的，就是我和你的默契。
我们说好的，是路人甲遭遇了路人乙，
热血被安置在冬季的深处。
我们相爱，保持正确的姿势，打发深渊，
眼里有一把钥匙，系在红绳上。
就像我在冬季的深处，痴痴地等你。

2.一束光

被天空哺乳的瓷，延续冷色调，
寂寞的一束光拨弄风，沾沾自喜。
但凡被指认或是被挑明的人，
全部转嫁给草。咀嚼着寒冷的名言，
在此终结，在彼起步——
巨石顿生悲悯之意，沟壑断裂，
搞不明白是存在伟大还是发现伟大？
烟波旋转生机，蓝色的火焰，
俯下身子，输出无言之美。
黄叶不懂躲闪的学问，任人践踏，
我乐在其中。在爱情的字眼里刨根问底，
始终不愿遵循，缥缈的法则。
尽管我手忙脚乱地存在，
但合情合理——谁也别指望指责。
有一束光，今生足矣！
好比，再小的喜庆也要呐喊助威，
让我看到瓷的牢骚和正义。

3.忽然，忽然

忽然，悲心荒凉。我失手把花园打翻了，
把最美的花朵忘记了，把善良轰出了体外。
夜的鼻翼翕动，仿佛呼吸的不是尘埃，
而是我对世界不可饶恕的触觉。
孕妇坐在月亮上，我和自己黏合在一起，
我的睡眠和发丝黏合在一起，
花瓣围着圆桌，像是在等待一种宣判：
你轻易就伤透了我的心。
你逶迤而来，带着明亮的雪花，
带着融化的幸福，带着遥远的故乡。
忽然，我失手打翻了天空，
香气弥漫，在洇开中参与心中的荒凉。
河水老了，流不动了，
尘埃拧成一股绳，大声地呼救——
远方，远方，饶我一命！

4.只是说说

我对墙壁说：非要掀到下一页吗？
落日无穷，鼓着腮帮子，变成一块悲愤的石头。
节日途径此地，石破天惊，
按耐不住青春的分量，一再地挺拔，
仿佛要深入那蓄谋已久的期待。
隐遁的世界中心，发出无辜的锃光，
为什么圭臬都千篇一律？
我对风说：非要苦口婆心吗？
矜持的小路，在有无之间徘徊了多年，
依旧一副不可说的面孔。
灰尘晦涩，权杖将其扫地出门，
绵延不绝的肺腑之言，描绘着妊娠的初衷。
家园在原地打转。
确凿地说：我已不痛不痒。

5.爱情滋润

爱情在暧昧的档位之间自由切换，
没有水，就回不了家。
达成共识：新发的枝叶上，
必须有一颗红痣跳跃着。
轮椅在身后，叽叽呀呀地调试小曲儿，
传说菊花是爱情的一张嘴，
和秋风一起推敲孤独的一杯酒。
大部分植物都喑哑了，
沉默成为一笔了不起的财产，
娴熟的技艺暗地里突破。
“一只麻雀，像一滴浑浊的泪。”
远的，近的，都模糊不清，
漏洞泛滥，正升级为爱情的主流。
秋雨的想法也不能放弃，
荒凉中的快乐，好比是泥潭中的泥鳅，
淅淅沥沥的爱情滋润，挟持了全身。

6.忍气吞声

用筷子夹起一颗泪滴，
忍气吞声，吞下她。

山川把爱情的舌头据为己有。
月光，瘫坐在沙滩上，

萨克斯，漂浮在夜色中。
无依无靠——和一盆脏水相比，

世界也不会好多少。
那时，各种疑难杂症袭击我，

几味中药散发出阴阳怪气，
背上的悲伤更重了。

何谈惊涛拍岸？
嘴唇为我把守最后的一道关隘。

无数颗珍珠，在夜色里蠕动，
我头戴塑料袋，铺天盖地。

7.生活又一次尿床

舌头打架，痛苦拉丝，针脚发软。
诗人们从生活的缺口中捣鼓出一股泉水，
故作夸张地流。每隔两个小时，
洒水车就在荒漠中兜一圈，似乎在说：
看，我多么崇高！能顶得住喧嚣的重压。
垃圾桶平白无故又少了一只，
浊气游动着，像无数条从情书里逃脱的鱼。
交响曲并不轻松，明月仍未找到
下榻之处。时代的腥臊味冲击着幸福，
除非梦里的树干接受了秋风的拉扯，
顺从了潦草不堪的民意。
东方既白，生活又一次尿床，
思想里湿漉漉的一大片，
像沉重的乌云，压抑着尴尬的人生。

8.搬运温存

谷壳吹响了号子。
树叶鼓噪着陈旧的地球。

风经过时，一分为二，
一些纯洁为水流，
一些堕落为人流。

后来，风只知道紧缩着身子，
佝偻地活。燕雀点缀生活。

尘世昏庸了千年，
霜雪，像蚂蚁，
搬运冬日的最后一点温存。

山坡死寂，满肚子的化肥和农药，
皱纹里，掠过几个人，

拄着拐杖，扛着锄头，
喘息着决心——毋宁说是耐心。

祖传的手艺有些单薄，
在风中，只欠死亡一条出路。

河流反抗风俗，
直立行走，像人，走在人流中，
时哭时笑，眼泪风化成伤疤。

9.粘滞

胶水忘记了冰凉。几声狗吠，
被安置在茂盛的黑暗里。
寡妇抱怨：一个白天拐走了另一个白天，
教科书上的谎话，居然没有人怀疑。
源头没心没肺，除了杂质，
估计庞大的虚空就是生活的圭臬。
最后的一滴水抱紧了尘埃中的太阳，
这不是障眼法。双手合十，
耳朵演化为消声器，彼此就老死不相往来。
暗淡的流程粘滞在工业链条上，
痛苦结晶。盐粒告别宿命，
最好不要打滑，握手言欢吧！
据说乡愁是一粒一粒的，深不见底。
睡眠的糖分，比以往都高。

10.垂钓攀爬的意义

标语的舌头，说出身后的一屁股债务。
长期居住在街道的丛林中，
语气变硬：究竟谁窃取了谁的招牌？
谁在悄悄投放那根饥饿的鱼线？
风与叶子鼓倒掌，人们怀疑黄昏的属性，
非奸即盗。河流，流得像蜗牛，
一些花在墓地开放，完全可以做下酒菜。
几座桥担当了城市的肋骨，
童年呼呼地吹，王侯将相冒着热气。
停在路边的一辆车，被两面三刀，
又是哪里窜出来的灯光，
醉了，疯了，狂了，以愤怒者的名义。
各种来历，雨后云雾，盘根错节，
现实是：有人站在楼顶上垂钓攀爬的意义，
有人伸出发霉的舌头，自认倒霉。
不要忘了，临走时，和失恋的标语来个飞吻，
和街道里的墨汁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