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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的儿子

作者:篱下花子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5-12-06   阅读:

    龙啸天是我们村里唯一吃公家饭的,在区上当法官。在我小的时候,大人们说,我们村里说不定哪一天会出一个省官,或是京官呢?我知道,他们指的便是龙啸天。
  龙法官在区上工作,老婆和孩子住在农村,离我家不到五百米。
  七十年代,在茅屋,土墙遍地的时候,他们家已是小青瓦房,地上是水泥地,屋顶是繁花石膏烫顶,屋里彩色电视一天到晚说话。
  小孩子爱凑热闹,龙法官的孩子——龙海云,没事就往我们这边跑,我们这边有几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孩子。
  与我们家一个屋檐沟相隔是胡家,他们家比我们家富裕,见了龙海云,如同见了太子、贝勒爷,百般奉承讨好,不仅塞给好吃的,还留着吃最好的午饭,让只有六七岁的龙海云坐上座,直夸孩子聪明,漂亮,万事都好,将来一定超过老子,做更大的法官。一个孩子居上位,看着一屋的人像群奴仆,赔笑,奉承,骄傲地想象着自己富丽堂皇的未来,那样子,或许就叫忘形。
  可是在我们家人眼里,那孩子就是个坏种。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里,不同的眼光,看同一个人,截然不同。
  每当他扬武耀威从我们家院子前通过,我们一家老小站在屋檐口,眼神高过院墙,从院墙上冷漠地扫下,漫过他的头顶而去,望着远方。
  龙海云不知怎么也感受到我们家里的鄙视,每从我们门前经过,就歪着嘴,向着我们院里像鸡拉稀屎一样标出几尺长的口水,然后做着鬼脸说,吃鸡鸡,吃鸡鸡……邻人站在一旁看见,拍着手赞:这孩子真会看脸色,真有心计啊。
  有一天傍晚,他跳跃着从我们门前过,嘴巴里嘶嘶地抿着一颗糖,嘴巴骄傲夸张地鼓着。那时候,吃糖是有钱人的享受,我们一家人过年时候才能每人分一颗糖。
  那天,我爷爷正坐在大门口看晚霞。龙海云突然在我爷爷前站定,说道,大老爷,给你一颗糖吃。说完,从高处丢下。我爷爷,想,这孩子今天这么好心,怎能不接受。于是满怀感激地接住那颗水果糖。
  等他高兴打开,才发现里面包着的是个糖果大小的卵石。
  我爷爷气得发疯,喊道:这孩子,心坏了,心坏了……
  八十年代初,母子俩因为法官的高升,进城生活去了。
  我们好多年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前几日有人突然谈起他们,说他们火了。
  现在,我把那人谈的收录在此,期间,有少许的整理。
  他们的火得力于一座山,他们给那座山取名:雪潭冰室。
  火的原因第一得力于它的位置。翻过陡直的坡,下山不到50米,雪潭边第一幢建筑便是雪潭冰室。
  雪潭冰室占地五百多平米。
  它靠山修建,两楼一底,长约百米,仿古建筑,廊上悬挂红灯笼,灯笼上下粘着喜字襟形金色花边,窗棂边条全染紫色。建筑右侧是厕所和停车室,左侧是食堂加工间。建筑外面一排是花台。
  第二得力于它的老板,它的老板是本城法院的院长,叫龙啸天,在城里办了律师事务所,在景区有雪潭冰室。
  龙啸天,中等个儿,刀把脸,眉宇间带有股肃穆,仿佛法院前的石狮子,法院楼顶的国徽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停靠在脸上了。仔细瞧,脸蛋上似乎有两蹲石狮子,在额头中间就是国徽。
  这样威严的人,却行事风火,激情,灵异。
  雪谷入口处有一公里左右的山林小路,成七十度的上坡,是雪谷天然的屏障。
  这样封闭的地方,他却费了许多周折才取得的。雪谷书记侄儿和村里一人争地基,失手将人打死,龙啸天最后以防卫过当判处,事后龙啸天便以一万元的价钱拍来了这块500多平米的土地。原来是打算修别墅养老用的。不想半年,便发现了溶洞,这里便打造成了景区。
  这是龙啸天的运气,龙啸天却说:我早知道这里有一天将成为城市人治疗思乡病的最好去处。
  他说,你想,农村包围城市的建设使得大家奔向城市,去的时候,有鸡犬升天的感觉,到了城市,那有不害思乡病的,那有不回望乡镇,想念乡下的,乡下生活几十年,山林才是人真正的故乡。
  第三得力于它的服务,里面的服务人员除了厨师徐是本地的外,里面的服务员全部来自外省。
  异域的语言风俗气息像谜一样吸引着远近的客人。
  他儿子做啥?我随便问。
  也真有趣,他老子是法官,他儿子却是二进宫了,据说第一次是偷盗高档车,第二次是抢劫。每次判,他父亲都在场。不过,人家有的是手段,进去,出来,还不跟走婆屋一样。
  我要详细问,他继续讲那山,这里原来只是平常的一个山谷,中部有一潭,叫雪潭,向谷底深处有零星的小田,叫星潭。星潭每个颜色都不一样,有铁锈色,有黄褐色,有紫红色,据说是水中矿物不一样。谷底山林中隐藏着一块平地,雪落在上面,总是最后化去,叫化雪萍。潭两边有天然的拐枣林,青冈林,枞树林。山上沟壑纵横。下雪的时候,那些山脊上的雪先化了,沟里的雪没有化,如同条条白练铺在沟里,山上林木繁茂,光线幽暗,幽暗里出现一条又一条雪布,把山都衬亮了。
  我打断他,你怎么老说山,不说他儿子的事。
  他看我一眼,眼神很深奥,慢慢道:问题就出在山里,修国道从那山通过,挖土机刨出两具骨架,据说衣服没有烂掉,好像是女人的。
  我瞪大了眼睛,示意他快说。
  他又故意卖关子似的,还得先说山。这山在山里人眼里并不算什么。但外地人一见,总是圆睁眼睛,半张嘴巴,几十秒种后开始像野人一样狂呼乱叫。
  这时山里人才歪着头仔细看,自语道,嘿,果真有点美。
  这里被开发成4A景区当然不是因为有这山谷林美,而是在雪谷口山嘴那边发现了一公里深的大溶洞。
  那里原是一片广阔的采石场,到处是乱石,像美国大片里野外,空旷、辽远、原始而古老,在这样的地方,人为的气息远去,蛮荒的气息四处蔓延,泥土里似乎有一种无奈的呐喊,挣扎,天地不应。采石场完后便是半山杜鹃。
  采石场,半山杜鹃,在山里人眼里也是平淡。
  一个偶然,人们半山杜鹃之后天涯山上发现了大溶洞。人们觉不可思议,自己身边有这样宝藏竟不知道,怎么当初在采石之后不再向前几十米,那样溶洞至少提前发现30年。那样该多好。
  可是有些发现,总是不能早一秒,也不能迟一秒,只能在那一秒才能发现。
  这些便是雪潭冰室外部和内部表面的东西了,要知道其中更隐秘的曲折,你得走进去,深入进去。
  骨架就藏在山里,谁知道呢?没有这崎岖的山,又怎么藏得住两具女尸?他停了下来。
  我好奇极了,催促他赶快说出谜底。
  两具女尸,雪潭冰室,龙家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杀的?为啥杀啊?
  要说得清,得从他儿子朋友张小狗说起。
  下面是他的讲述,我记录在此。
  底楼里边最隐秘的一间包间里,繁密的枝形吊灯下,坐着龙海云,20岁左右,正夸张地咬着,嘴巴里似乎滚动着漩涡,对面坐着张小狗,两个人正慢吃细语。
  高,高,大哥,你的那遭真高!现在固定的都有这个数了。龙海云张开一只手甩了两下。
  龙海云手比的数字是指小姐的数量。
  雪潭冰室为了增加人气和收入,暗地里找了十来个小姐服务,随着达官贵人蜂蛹而至,小姐明显不够。为了增加小姐的数量和品质,张小狗给龙海云设法:从外省高额聘请美女,然后慢慢驯化。刚开始时,让她们从事她们想干的工作,收银员,端菜工,叫菜工等等,只是把工资给的很低,一边提高小姐收入。让小姐一个晚上的收入就比那些工人一个月工资高出许多,有些涂享受的,就自愿选择做小姐了。
  这叫钱之使然,也是自愿原则,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强迫过人,都是那些人扑着喊着求我的。张小狗40岁左右,真名是张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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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通过询问、对话的方式把情节一个个展开,一个法官的生活,关于家庭、关于教育、关于和生活有关的事情,一个法官,也许是自身的脆弱,也许是内心的贪念与放纵,没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作用,却被家人和利益左右着,一个心酸又现实的故事“龙生龙,凤生风,老鼠的儿子生来就会打洞。真是这样吗?”寓意深刻。“他儿媳妇走了,城里一所碉堡大小的别墅大楼空了,真可惜……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当初龙海云选择了他的女儿,现在龙海云死去,龙法官归隐,那座大楼不成了他的。 刚才还口口声声喊造孽,还没缓过气了呢,已成其它的意味。”结尾引人思绪万千。问好作者,期待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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