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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债

作者:金子川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5-11-30   阅读:

   跟我的习惯一样,他也喜欢用文字打发时间,对我似笑非笑的说:“写完这首,就到年关了”。是的,他的这些年真的不好过,说老实话,该放下的都放了,可是日子仍没起色。我给也大概做了总结,凡属文字高产的阶段恰恰是日子难熬的时候。

“你喜欢这里么?在夏天旅游高峰期,一个小旅店都得四百一宿舍……!”他好像喜欢上了这里,或者适应了这里,用一个主人的口气问我。“我啊,不喜欢,我才来几天,再说我每次出门都是办事,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哪会喜欢上什么地方,尤其你讲的蒙古人互捅,并且冲着肚子,尤其捅完还能接着喝酒,呵呵呵,不喜欢,故事不好听,阴森恐怖,这地方不好玩……”我说。

“那是真事儿!”
“真事儿也跟我无关,不喜欢!”
“今年有什么打算?年底打算进些过年的货或者礼包么!”我问他。“大形势不允许啦,不好干啊!”他其实是故意躲避这个话题,但借着国家形式这个理由似乎也说得通。

草原狗听说不好吃,但是很便宜,他特意搞了桌全狗宴。他是忘记了我不吃狗肉:“你以前就不吃狗肉么?”“我?不吃,一直就不吃,所有肉类中,我只吃猪肉跟鸡肉!”他低下头若有所思,也好像想起来过去的什么事,之后随口道:“是,金哥那些年没少往庙上送钱!”不过他没有问我,为啥吃猪肉和鸡肉。一共五个人的晚餐很机械,话题很少,找个话题也大多没人接,这让我突然不舒服起来:“给我整碗冷面吧!”没想到在呼伦贝尔也能吃上朝鲜族冷面,而且是酸甜口的!一碗面就够了,他们几个开始沟满壕平起来。

在出行之前我就计划好了,因为在头些年,有个老哥去世了,在他走之前,我跟他是欠这位老哥几万货款钱的,这老哥一死钱就没法还了,因为老哥没媳妇,儿子也不知去向,就值得在清明过年七月十五给他带点纸钱,但这终究是块心病。虽然帐早就划到了我这里,但是这次我干脆就爽快的对他说:“那份钱,你就不用还我了,毕竟他死了,暂时也没法还,然后其余的钱我也不准备要了,这几年因为帮你还债确实担负了不少利息,虽然暂时利息停止了,但是新债务又出来点!你……!”

他有意逃避话题:“……哎……别提了……要说咱哥俩……哎,你说人啊……你说我来这的几年,那个难过啊……其实我还真没赚着什么钱……别急……我们会好的……我准备兑各酒店……不管咋说,我这个买卖还真赚钱……!”语无伦次的表达,占据了很多时间,乱七八糟的情绪指导着我:“这样吧,我女儿今年复读了,因为没去成好学校,今年的钱我就不要了,明年暑期开始每年你适当给孩子拿点学费吧,这个行吧?”

“嗯!”他楞不说行,只是点了点头。

在他家的小店里,我多次偶然回头,看到他媳妇连夹带瞪的,那眼神想吃人,我没有跟他说起这事,但是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变了,虽然他还记得我们在一起做生意做朋友的那段好日子,但他在努力的想忘记,因为我的出现,确实给他增添了不安和烦恼。

只有当我上车之前的一瞬间,才感觉他开朗起来,释然起来。我真的不会要账,欠别人的从来都欠不下,欠我的大多要不回来!
  审核编辑:衣零   推荐:衣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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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衣零:
小说通过讨债和还债,寓意了人生的种种现实问题,其实,讨的不只是钱,还的也不只是钱,只是“讨”和“还”的时候心态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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