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喜欢一个不让亲嘴的妹妹
在北方遥远的山林里
赤脚 用野枣木柄的镰刀
打过猪草

我还喜欢作以下幻想的场景
她追着云朵
上山 下山
厚厚的落叶铺满了回家的路

灯火照着油腻的街市
我喜欢她
轻轻地说 哥哥
把欲望留下就可

2
二十三岁学会抽烟
在一家灯饰公司的圆桌会议上
故作老练潇洒的样子
其实很傻

散会的时候
有人邀我去工业园区跳舞
我笑了笑
没有回声

一晃就是十几年的岁月
我还能记得当晚的一些情景
厂外的街灯粲然
独自走了很远

3
外婆 外公相继过世
已有些年头了
有时我特别怀念
他们就如此匆仓地活了一辈子

在树下拴马
在树上摇晃
把枝头的种子和花
搅拌成饭喂给孩子

南来北往的路
瘦成秃秃的时节
一场大雪将来未来的夜晚
我打电话问询在政府工作的朋友
人死后他们的档案还能保存多久

4
你不爱她了
外婆问我
外婆的笑容充满羞赧与拘谨

她是一位除了双脚
不会使用任何交通工具的老人
她的爱恋我没有问过

用母亲的话来转述
外公刚去世的那些日子
你外婆光就哭了

后来渐渐什么也不说
我知道
她把自己的双脚也弄丢了

5
过河的时候
河里面还没有荷叶
我们也不再有古人的刀剑
可以在遗落的地方
刻上记号

那古老的故事继续古老
我们有时得幸瞥见
飞过肩膀的蚂螂

一会儿凑到一块儿
一会儿又分开
我们听不懂它们缠绵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