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灯如豆。灯下一白衣素颜的女子,她慢慢地,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自己漫至腰际的长发,她从镜里凝视着自己,肤凝如脂,腮边一抹红,带着几分娇艳几分纯真。又听琵琶声响起,似乎从墙那边传来。她提起裙子,循着那乐声走到了墙根下,静静地听着,露水打湿了绣花鞋而浑然不觉。那是首《昭君出塞》,女子的哀怨,无奈,凄迷全部流入她心里,再从眼角化为泪水无边的溢出。“不知弹琵琶者为何人?她也有和我一般的心思吗?”
每次听到风中采莲唱的这首《寂寞霓裳》时,脑海中总会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心被牵着,一脚陷进去,无法自拔,泪水也就漫出。唐朝时的女人,她已经化为尘土,我还在那里想她。为什么疼痛,为她吗?太远了。为自己吗?更是没有理由。但为什么好象我她就在我眼前,就在我耳边轻叹,就在那里低泣。
她为“红颜日老,寂寞无望”而自怜,宫中的女人呀只有一个夫君,为他画眉,为他梳妆,只是一生又见得了他几次面呢?要得宠,并要长久得宠,那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天时得机缘刚好,让他一睹芳容,并拥入怀中。可他长处红袖环抱中,要天天相拥,念念不忘还得费上一番心思,让他只习惯于你。人和还得明白他最相信的人是谁,太后吗还是近身侍婢?这一干人等也得讨好,让他们为你说好话,让他们的利益同你一致。可是既便如此又怎样呢?你还得会生儿子,生得儿子还必须继承大统。不然有一天,等另外一个女人坐上太后的宝座,你的下场比任何人都惨。
可惜不能走进她身边告诉她,留有一室,三餐温饱真应幸老天所赐呀。处于事非名利圈外,少了几人迫害,多了几分安全。留有一室,三餐温饱比很多人都要幸福了,不用耕作,不用风吹雨淋,还有诗书琴棋作伴。虽然菜淡了些饭糙了些茶陈了些,穿在身上的丝娟薄了些旧了些色泽淡了些,但还可以穿,还可花些心思缝缝剪剪让其更美。
早上醒来,不用梳妆,在走廊下听鸟叫,让日光懒洋洋地照在身上。日间做些女工,下一盘棋,读几句诗,和同样的落难人说上些许知心话。晚上缝缝补补,看看月光,弹上一曲,在心思流转间合上双眼。
好好梳妆吧。给夫君看吗?不是,都说“哪怕娶个仙女过门三二天的也就厌了。”为别人吗?更不是,是是非非能把你给吃了。为活着,为每天好好的活着,梳妆给自己看,女人活着就得美丽,梳妆是种享受,享受生活,享受那还属于我的点滴美好。
为侬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