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有什么事要告知君儿吗?”
明日君家小姐二嫁顾以安,这对痴情男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圆,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姐,有些事不知当讲不该讲。”
“说来听听。”
嬷嬷欲言不止的举动还是落进了君烟的眼里。
“小姐,昨日我见到顾公子送一个青衣女子去见了城内隐居的神医,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告诉小姐您比较稳妥。”
嬷嬷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君烟的心上。君烟突然觉得眼下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她突然想见一见那个女子。
“嬷嬷,您带去见那位姑娘吧。”
“不好吧,小姐,明天就是大喜日子了。”
“去备车吧。”
君烟从小养在深闺,鲜少和外界接触,初看到这片幽静的竹林时,她突然有了隐居山林的念头。古有大隐和小隐,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如若可以,君烟只希望来世做个平凡女子,相夫教子,只羡鸳鸯不羡仙。
“你是?”
“君烟。”
青翘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她就是以安为了自己一直在伤害的女子,她不是心胸广大的人,她怎能视若无睹地看着她爱的人和别的女子成亲。或许,她向她坦白一切,以安就不用与她成亲了。
“请进,”
“不了,我来此是想了解你和顾以安的往事,放心,我没有恶意。”
“好。”
拾叁
我以为我等着,你就会为我策马奔腾而来,但原来我只是你爱情里最可悲的配角,我连喜欢你都显得如此自欺欺人。顾以安你何不早些向我坦言你已有了挚爱,这样我也许会大度地成全你们。但现在君烟好恨,恨你的私心蹉跎了一个女子十年的大好年华,可我还是无可救药地爱着你。
君烟用十年痴候,只是奢望成为你此生的新娘,可当真相尽数浮出水面,我却想从未认识过你。
君烟凝视着为明日大婚裁制的嫁衣,火红的颜色一如她嫁给明颜禄时她身上穿的一样,只是那时她心如止水,但此刻她已心灰意冷。
君烟静静地挑眉,上妆,轻抿嘴唇,精致的眉眼因着妆愈发明艳。
“爷,君小姐刚见过了青翘姑娘。”顾华知道有些事也是爷无法预料的,相较于青姑娘,顾华更为君小姐的执著感动,他真怕爷日后后悔。
“顾安,我是不是错了?”
“爷……”
这夜静得如同死水,清冷的月光洒在院子的青石板上,顾以安莫名心堵,眉心间流露出忧虑。
“不知她怎样了?”
顾以安独坐在石凳上,享受深夜的宁静,嘴里喃喃自语。
漆黑的角落里,君烟徐徐走来,红衣在皎白月光映射下一片血红,顾以安震惊地望着那个身穿嫁衣,倾城倾国的女子,轻罗曼步,婀娜多姿。
“以安,让我为你舞一回。”
起身,翩翩起舞,回眸灿然一笑,让月夜为之越发清明。舞罢,君烟最后深情地望向顾以安,嘴里吐出最深情也是最绝情的话“顾以安,今生我无法恨你,来生我定不要遇见你。”
字字凄凉,声声冷心。
顾以安俊美的脸上尽是错愕,失神间,他看到君烟唇角溢出鲜血,纤瘦的身子缓缓坠落,他凄厉地嘶吼“不”。
他没有想过要她死的,可他哪一步不是把她逼入绝境呢?他能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地说“他不爱她”,可他没想到他的心生疼得快要令自己窒息,他的心随着她的香消玉殒已经死了。原来他早就爱上了她,是他的逃避害了她,他后悔了。
“君儿,”
“顾以安,君子菊给你,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一世。”
“你可能不知道君子菊十年开一次花,结一次果,而要产生药效还需君家嫡女的鲜血浇灌十年,日夜浇灌一次,十年不间断,君子花就可济世救人。”
“青翘,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这样也好。”
“我累了。”
顾以安抱着君烟冰冷的身躯,泪水划过眼角,湿了的眼眶已看不清眼前的佳人,他拼命地汲取君烟身上淡淡菊花味的体香,任巨大的悲痛满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尾
又是一个深秋时节,院内的菊花已布满了篱墙,上了岁月的院墙仍旧耸立,斑驳的青苔印满了石板。
青翘望着沉浸在回忆里的顾以安,再多的怨也比不过她的疼惜,他还是忘不了那个痴情的女子。
他没有娶她,她也没有强求,她知道他的心里有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坎,想必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一女子能入得了他的眼,除了她。
她愿意就这样一辈子陪着他,看着他,一直到老。
顾以安知道,穷极一生,他决不会忘了那个冰凉的夜晚,他爱的人,血染嫁衣;那支举世无双的舞,再也没有人舞过。
他守着这一世繁华,任思念成河,用尽余生去铭念那一个叫作君烟的女子。
这一世执爱成殇,下一世就算负尽天下人,也决不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