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嘴巴说《巴斯妇故事》

作者:有涯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4-03-05   阅读:

  《巴斯妇故事》围绕着巴斯妇的语言对这位妇人进行外部轮廓的构建和内在思想的填充。毫无疑问,巴斯妇独具特色的语言是作品特色之一。故事的开篇铺面而来的是喋喋不休的话语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在这种话语和气势面前会带给读者一种厌恶感,这种厌恶感并非是男性读者独有,而是包括女性读者在内的所有读者在阅读的第一时间就会产生的一种内心潜在的情感。不管承认与否这种厌恶的情感确实存在。从接受论的角度而言,喋喋不休的话语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使读者处于被动的弱势的受压迫的地位。而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没有任何人(自然包括读者)会心甘情愿接受一种被动的没有缘由的压迫。到此时,读者就会产生一种抗拒阅读的情感。伴随着这种阅读抗拒而产生的是一种基于厌恶情感的心理认同和人物认知。这种心理认同和人物认识外露的就是对巴斯妇人物的定位,使之在读者的内心之中成为一个即使不具有贬义色彩也不会具有正面色彩的妇人。当读者产生这样的心理认同和人物认知时,乔叟初步完成了对这位妇人的外部轮廓的构建和内在思想填充。
阅读者虽然在阅读的初期产生了阅读抗拒感,但是应该注意的是,这种抗拒并不是单独产生。由于乔叟对故事整体结构的巧妙设计,即让巴斯妇从文章一开头就劈头盖脸倾泻下来的喋喋不休的话语和咄咄逼人的气势,并且在故事的开场语和故事中均采用当事人角度来讲述,不但拉近了文章和读者之间的距离,而且使读者对这位妇人异常的敏感和直接。使得读者在产生阅读抗拒心理时繁衍一种阅读求知心理。也就是说,在读者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虽然这样的话语和气势的让读者没有感受到他们期待的那种愉悦,愉悦期待的落空却让读者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感受,此时,这种感受成为意外的风景。原因可以粗略的归结于,这样的意外风景在让作者产生抗拒阅读情感时激发了读者阅读的求知欲。在求知欲和阅读抗拒这对矛盾之间存在着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使读者在继续阅读和中止阅读间做出取舍。只要继续阅读一点,中止阅读的力量也就会大一点,当故事开场语中赦罪僧出现时,继续阅读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因为到此作品终于出现了一个叫做赦罪僧的“活人”。如果把在此之前的故事开场语比作“黑暗的中世界”,那么对于读者来说赦罪僧就是“但丁”,如果说把在此之前的故事开场语比作“万恶的旧社会”,那么对于读者来说赦罪僧就是“东方红,太阳升”。使读者从长期忍受喋喋不休的话语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中解放出来。当然,不可否认,在这之后巴斯妇仍然以一个泼妇的口吻诉说着一切(当然,这里的“一切”是针对开场语而言)。但即使这样,读者心里也好受的得多了。
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故事的开场语比故事本身还要长。不禁要想,《巴斯妇故事》侧重点在什么地方,侧重于巴斯妇自身的故事,还是偏向于巴斯妇所讲的故事——武士的故事。如果故事侧重于巴斯妇自身的故事,那么显然后面的武士的故事是多余的;如果故事侧重于武士的故事,那么很明显,巴斯妇过长的自身故事显得很啰嗦。巴斯妇自身的故事和武士的故事在形式上唯一的联系就是:武士的故事是通过巴斯妇之口呈现出来的。如果把巴斯妇自身的故事和武士的故事分离开来,当作没有联系的两个独立存在的故事也未尝不可。但是如果单从作品的形式上进行分析,显得片面狭隘。把目光头像更远的天空,就会发现天空并不是只有白云。把批评的目光头投向作品思想的深度,就会发现两个看似可以独立存在的故事在内在的宗旨上一脉相承。简单来说,都是对男权社会中女性权利的看待和探讨。既然这是一条宗旨级别的联系,对于作品的批评当然不能放过这一点。遗憾的是我并未完整地读过关于女权主义的理论性著作,只是在大二时读过波伏娃的《第二性》中的几个篇章,所以没有批评得头头是道的能力。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首先,语言的泼辣,敢说敢做,是对传统女性性格认定的反抗。关于这一点,不能举出特有的某一个例子。因为巴斯妇语言的泼辣并不是在具体某一点上的体现,而是贯穿整个故事——这里的故事是限制性的指代故事开场语中巴斯妇所讲述的自己的故事(之所以做这样的区分,后面会做一定的说明)。弗洛伊德在其精神分析学说中认为,人的语言行为都是内心潜意识的外在反应。也就是说,人所表达的语言、人所进行的动作都是对内心潜意识的外化。故而,巴斯妇的泼辣的语言表现了其泼辣的性格。然而无论是在中世纪还是在现今的社会中,无论是在男人的内心潜意识中还是在女人的潜意识中,对泼辣的人的看待,特别是对泼辣妇女的看待,似乎都隐约的有一种“害怕”(请原谅笔者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词来表达)。泼辣的性格使得巴斯妇有些“可怕”,很显然这样的“可怕”正是巴斯妇想要得到的效果,她要展示出女性的力量。展现出女性的力量对于反抗传统女性性格的认定是至关重要的。巴斯妇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毫不掩饰自己被别人所鄙视和谴责的行为。开口就是自己结过五次婚,并且旗帜鲜明的说出自己选择丈夫的标准是体力和金钱,她援用《圣经•哥林多前书》7:9-10为自己辩护:“倘若自己禁止不住,就可以嫁娶。与其欲火攻心,倒不如嫁娶为妙。”毫无羞愧感的说“出嫁总要好过欲火攻心”。充分利用自己作为女人的生理优势来控制丈夫(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巴斯妇在采用自己作为女性而具有的生理上的优势来反抗男权社会也是一种悲哀和无奈。这应当归结于社会历史条件)。面对丈夫的不忠她以牙还牙。这些都是对传统女性性格认定的反抗,并说明了自己在男权社会之中同男性做斗争的手段。当然也可以说这是巴斯妇反抗男权社会的践行。
其次,语言的旁征博引,是对传统女性文化认定的反抗。从故事中可以看出,巴斯妇并不是个没有文化的女人,在为自己结过五次婚做辩解是,巧妙的应用宗教故事,并通过对宗教故事的中人物语言的“解读”得出自己结过五次婚并不应该是自己成为谴责的对象原因。在和赦罪僧争辩的时候“引用”托勒密的话,并说“读他的天文学论著就知道了”。虽然这并不能说明巴斯妇读过托勒密的天文学论著,但至少可以说明她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最终重要的一点是,巴斯妇对武士故事的讲述,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中世纪的妇人之口。开场语中的故事和正式的武士故事的讲述着,判若两人。简单来说即是,开场语中的故事讲述显得粗糙,语言泼辣,甚至观点也不免极端;在对正式的武士故事的讲述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讲述的精细,语言也具有文化气息,对故事的讲述不但有前奏,有收尾。在故事中还有细节描写、环境描写、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对武士故事的讲述,像是出自一个人之口,对故事情节的把握,对人物语言的打造都可以说是美妙的。当然不能肯定这些是否是出自于巴斯妇的原创,但至少可以知道她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她识字、她读过这样的一本书,如果是别人给她讲述的武士的故事,也可说明她接触过有知识的人,记住了内容并且能够为我所用。这些都可以看出,巴斯妇对传统女性文化认定的反抗。
虽然不可否认乔叟在巴斯妇这个人物身上涂抹着的人文主义,甚至是女权主义的色彩,但是不得不看到的是,乔叟的内心潜意识中对这位女人顾忌。为此笔者查找了乔叟的巴斯妇的原文,其题目是这样的《The Wife Of Bath’s Tale》。让作者想不通的是,在题目中乔叟为什么不用“Lady”,而选择用“Wife”呢?是不是在乔叟内在的潜意识中对巴斯妇这样的女人有种难以言明的不认可?

  审核编辑:梁星钧   推荐:梁星钧
【编者按】 红尘会员   梁星钧:
评论的文题挺有意思--“半张嘴巴”。文以阅读心理(是否被接受及接受的程度)进入作品解读,并从内外结构及人物性格语言特征进行有一定思考力度的探析与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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