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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工的女人

女人篇

作者:河洪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5-09-09   阅读:

  
  煤工的女人
  何洪
  天刚蒙蒙亮,章大娘就开始穿衣起床,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她先去菜地砍了几株青菜,回家后又把煤炭灶生起火,将缸里的水舀进锅,这当口她把米淘净,放进锅里烧煮,再将青菜打理作早餐菜。
  当饭菜准备妥当后,章大娘见儿子和媳妇的寝室门还紧闭着,于是章大娘就去叫儿子起床,儿子这才答应就着起床,小夫妻俩又过一阵这才起得床来,儿子章宝走出房门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说道:“妈,又吃这些!”媳妇吴艳也接着走了出来,瞄了一眼桌子,撇了撇嘴,章宝说道:“妈!我们不吃了。走,吴艳我们到街上吃!”
  章大娘说道:“不晓得节约!只想吃好的。”
  一会儿,章宝推出摩托车,把车发动起来,还不见媳妇出门来,章宝催促道:“快点!我迟到了要扣钱的。”
  媳妇在寝室内答应道:“让我再补补妆嘛!急啥子!”
  磨蹭了一会儿,吴艳上身着款式新颖的上衣,下身着紧裹大腿的健美裤,脚穿一双高跟鞋,这才座上摩托车的后座,用手揽住章宝的腰,“轰轰轰”摩托车排出一股黑烟,随即冲出院坝。
  章大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只晓得享受!我们那会懂得勤敛节约,才能把家搞好,哪象你们这一代,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章宝一路飞飚,一会儿就抵达集镇,这个场镇不算大,常住人口不足千人,场镇两边是山,在远也是延绵的山,场镇东西狭窄,南北稍长,一条河将场镇一分二,镇东和镇西由一座桥相连,该镇以产煤而著称,近年来煤炭价格飚涨,激发了人们的投资热情,各色人等纷至沓,一时间煤矿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大大小小煤矿多得百余家,也解决了地方一些富余劳动力,并因煤也带动了该镇相关产业的发展,拉动了地方经济的繁荣,餐馆、茶楼、歌舞厅开始兴盛起来,一家紧挨一家,生意都还不错。每天来来往往的车辆穿过场镇,其中最多的是载重汽车,满载煤炭的汽车经过时,路面颤抖着,旁边不牢实的屋房晃动着,仿佛在经受一场小地震的冲击,这些汽车过后带起路面的尘土飞扬,由于长期处于灰尘中,场镇上的房屋上累积着一层暗黑色的尘垢,使得整个场镇显得灰暗。“美味餐馆”门口处停着许多小车和摩托车,这家餐馆提供早餐,有包子、馒头、面条,豆花、旺子饭,还有蒸菜、鸡汤、羊肉汤,赶急的上班簇往往拿起包子、馒头就走,不忙的则坐下来吃饭,点上几盘蒸菜,喝一碗鸡汤或羊肉汤,才打着饱嗝,慢慢起身干自已的事。
  餐馆里有许多人,有好几个象章宝他们一样,一家人骑车到街上用早餐。如今交通发达,从家到场镇都是水泥路,青年人觉得在家做饭是件麻烦事,街上的餐馆饭菜好吃,到街上去又方便,又好吃。于是上街吃早餐已是常事,在这个镇就有许多这样生活的人。
  这时,吴艳看见了几个熟人,于是上前打招呼道:“秀明姐,饭后在悠然茶楼见。”接着又对另一个招呼道:“芳菲妹,等儿会我们老地方见。”
  饭后,章宝要去煤矿上班,吴艳则和几个牌友进茶楼打牌,中午,就在餐馆里吃,谁赢得多谁就办招待,晚上,各自的丈夫从煤矿下班后,就来接她们回家。
  以往人们说男主外女主内,现在发生了变化,男人在外打工挣钱,女人在家不养猪,不从事农业生产,却成天沉迷于在牌桌上,过着悠闲的生活。张大娘尤其为看不惯,两代人,竟然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这与过去的男耕女织,妇女参与劳动挣钱,完全两会事。
  张大娘怕说重了,儿媳不高兴,几天不喊一声“妈”,还做脸做色的,儿媳妇是得罪不起,儿子又怕老婆,如今妇女得到了解放,许多在家是充当“一把手”,说话算话,男人成了火巴耳朵,一切听媳妇的。儿媳妇是儿子费了番功夫才娶来的,先前儿子谈过几个女朋友,不是人家嫌他家穷,就是嫌他没本事发家致富,人老实有屁用,这年头需要的是经济基础。儿媳妇吴艳先前的男人挖煤炭出了事故死亡后,得了一笔赔偿金,之后给吴艳提亲的人不少,本来张大娘是不同意儿子娶一个“过婚嫂”(当地对结过婚的妇女的称呼)。儿子说把吴艳娶到手不容量,儿子还说,家乡好看的女人,都嫁到好地方去了,而今家乡还有一大批大龄男,怕是娶不到老婆了,自已再不下手快点,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他通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大献殷勤,陪吃陪玩,比其他几个竞争对手中表现较佳,才获得了吴艳芳心,才娶到了吴艳。张大娘很不理解,“过婚嫂”咋就成了“香饽饽”,这年头真是怪事了,在以往娶“过婚嫂”都视为无能的男人才娶这样的女人,如今男人们是怎么了,是适婚女人老少了,还是想女人带着一笔钱嫁过来么?
  吴艳嫁过来后,不喜欢到田间劳动,成天约起村上的一批闲人打牌混日子,这也难怪吴艳是上世纪八十后出生的一代,这一代人大多是独生子女,是父母掌上明珠,从小就被大人们娇惯着,虽生在农村可不曾干农村的脏活、累活,章宝起先也是成天陪吴艳去打牌娱乐,后来吴艳就让章宝去打工,说是他打牌又“臭”,家迟早会让他坐吃山空的,打煤炭是高收入行业,又不需要多高技术,村上有许多男人都去从事这行业。章宝听媳妇的唠叨听烦了,这才去煤矿打工。吴艳的一个牌友,是嫁了三个男人的女人,前二个都是在煤矿事故中死亡,赔偿金让她成了富婆,如果在旧社会,她定被认为是命里克夫,男人是怕而远之,而今男人们可不管这些,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就等于就挣了几十百把万元现金,于是趋之若鹜。
  女人们也不傻,不会应男人所想大把大把支出钱,大多把钱存在娘家名下,丈夫是可变可换的,可娘家就一个。把男人哄去挣钱,说不定又能为自已挣一笔大钱,自已则约上人打牌娱乐,逍遥自在。
  去年8月间,一场事故中章宝死亡,老板赔付了60万元,在如何处置那60万元时,家里引起了争议,那时吴艳怀有2个月身孕,吴艳要求将钱存入她名下,章家俩老口起先不答应,怕她以后对俩老人不好,吴艳就闹脾气,说是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章家俩老口这才慌了神,找到镇村干部调解。章老汉泪汪汪地说,你想我儿子没有了,不可能不要孙子吧,那可是章家的根苗,不可能在我这辈人手里就断送了。吴艳表示钱存入她名下后,她依然敬重俩老口,并且要把孩子好好带大。章大娘说,我们俩老口也对她十分好,不要她干任何活路,她要什么我们都尽量满足她,但她还是使性子。镇村干部一番调解,吴艳仍然坚持自已的主张。最后,章家老俩口权衡再三,就同意了她的要求,把娃儿章宝的赔偿金存入她的名下。
  章家此后又和睦了一段时间,起先吴艳对老俩口嘘寒问暖,为俩老口买这买那,章家老俩口尽管还处在丧子的悲痛中,看吴艳那样对他们,就感到了些许安慰。后来,章家又出事儿了,老俩口找到镇村干部要求解决,章老汉说,吴艳在家里过了段时间后就说,在家里常常会睹物思人,影响自已的情绪,对胎儿生长不利,为了孩子的健康发育,她要回娘家去住。她刚回娘家去时,还三天两头回来看看我们,或是托人捎东西给我们,可后来就难得见上她了,我们俩老口想她了,就去她娘家看看她,见她心情不错,她告诉我们老俩口,她过得很好,常去打打牌解解闷。再后来,我们听人说她把孩子打掉了,就去责问她,她说是自已不小心跌了一跤,造成孩子流产了,我们要她把儿子死亡的赔付金还给我们,她说由于打牌已经把钱输完了,还安慰说以后我老俩口有困难找她,她会尽可能地帮助我们。反正钱她是不会给我们了,我们俩老口多次到她娘家闹,也没得结果。最近,听说,她与一个年轻的帅小伙子又结婚了,也是个煤工。领导,你们说我们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呀?能否要回钱?我们老两口以后生活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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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白玉兰   推荐: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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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白玉兰:
平铺直述的方式讲述了一个悲凉的故事。男人在外拼命挣钱,女人在家无约束的尽情享受。这样的生活模式的确存在在我们生活中的某个地域。看起来是应该,听起来却很无奈。不知道煤矿工的女人在消费丈夫用生命换来的金钱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应该?坦然?自责?还是犯罪? 提交文字时,希望留意错别字。问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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