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缘见
天暮山的日落煞是好看,日渐没落,晚霞愈是红艳。
凤离忧一身绿纱裙染上了鲜红的血,娇艳而带了三分纯真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躺在草地上,窈窕秀丽的身子似是奄奄一息。她眼看着自己慢慢长出来的狐狸尾巴,紧紧地咬着贝齿,试着用手撑起身体,却是再一次倒下来。
“难道我凤离忧这次是要灰飞烟灭了吗?可是我不甘心啊。”低低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四周寂静,只有夜虫在喧哗。
“将军前面好像有人。”只见一士兵跑回去向身穿盔甲,骑着战马的男子禀报道。
男子脸如雕刻般硬朗,剑眉星目。他听到士兵的回报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双眼微眯。抽马前行,马蹄声哒哒随之响切荒原。
等他来到凤离忧的身边时,纵身下马,蹲下看着她。这时凤离忧的狐狸尾巴已经全部露了出来,凤离忧看到来人,还未收拾惊恐的的神情,已是半晕过去。
身后士兵没命令不敢靠前一步,男子扯下盔甲之外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恰好把她的狐狸尾巴遮住了。
他把晕厥的凤离忧抱起,稳步走向战马,众士兵莫不敢抬头视之。夕阳已逝,淡淡的霞光照着归人,莫不靖好。
在皇宫与王府的交错方向,将军突然停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响起,“莫平,把她带回王府。”那名叫莫平的副将立即下马来到将军马前,当他接过凤离忧时浑身一震。
东帝坐在王位,微眯的眼睛流露着精明的光芒,看着大殿之下跪着上报战况的将军。准确地说,他是东帝三子,辰王,东夜辰。
北方战事连连告急,北朝时刻觊觎着东朝的物富,天下有闻,东朝沃土连千里,奇珍异宝不胜枚举。如今三国鼎立,哪位帝王不想一统天下,因此,北朝来扰东朝是算路人皆知。
“辰王此次抗战有功,可有想要的东西?”东帝双手依旧随意搭在王位上,眼睛直视着辰王。此话一出,大殿寂静无声,想要什么赏赐,辰王会如何答呢?精明的人都知道,重要的不是赏赐,而是忠心,不愧是东帝,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全信任。
辰王抬头,平静地说道:“儿臣只要珠玉珍宝。”待话音一落,有的大臣眼底露出嘲笑的意味,有的大臣则静默。
如今东朝以太子独大,这也是东帝刻意为之的。20年前那一场兵变是谁也不想再经历的伤痛。
[二]桃花舞
“奴才叩见王爷。”福管家连忙跑去迎接王爷回府。辰王罢手示意他起来,并轻声道:“那个姑娘现在如何。”辰王知道她不是人类,那是狐狸的尾巴。
他随着管家来到西厢房,院中的桃花此时开的正盛,落英纷纷。当他掀开珠帘时,刚好与刚刚挣开眼睛的凤离忧目光相触。不等辰王出声,凤离忧玲珑般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是离忧见过的。”
辰王惊愕而后抿嘴一笑,走到她跟前,俯身伸手去扣起她白皙的下巴,低声道:“哦?本王倒不记得何时见过姑娘了。”
凤离忧明媚一笑,想撑起身子,但身子却是无力。辰王收回修长的手,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不回头道:“姑娘最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说完走开厢房。
管家待辰王出来,连忙关上房门。“好生照顾她。”辰王背手走出西院。身后的桃花依旧纷纷落下。
凤离忧在辰王出了房子,终是松了一口气,心想,“他知道我是狐狸,却为何要救我。自被族人驱逐出天暮山,我却是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更显其妖娆。
“小姐,初春时节,还是微凉,怎么不披着风衣呢?”负责照顾凤离忧的丫鬟是个娇巧女孩,平日和凤离忧熟悉了,自然也是护主心切。
凤离忧穿着淡粉色的纱裙站在桃花树下,彼时落英如雨。她看着这随风纷飞的桃花,她想起了天暮山里面的桃花林,她是想念那里了,虽然是他们不要她了。
梧桐把披风披在她肩上就安静站在一旁,她不了解她的小姐,有时她很开朗,有时很忧伤。就像此时,她倾城的脸上弥漫着无尽的迷茫,让人心疼。
辰王不知道何时负手而立在凤离忧的身旁,梧桐在辰王的示意之下悄悄退下。
“姑娘可会吹箫?”辰王把玩着青竹箫,嘴角噙着笑问道。
凤离忧听到后,骤然转身,三千青丝在空中飞舞。辰王在那一瞬,修长的手指停下把玩青竹箫的动作。
凤离忧明媚地笑道:“能为公子清箫一曲,是离忧的荣幸。”辰王把箫伸出去给她随后说道:“离忧离忧,可是一生无忧?”
凤离忧伸出白皙的手,接过箫,边仔细看着这支箫,边自嘲一笑,随后把箫旋到嘴边。
顿时,清泠泠的箫声四起,如潺潺流水,清清凉凉。箫声由欢快渐渐转向忧伤,正如此时桃花纷飞,舞尽一春光辉。
辰王不知何时抽出一柄剑,他随着箫声舞起剑,箫声落,剑风回转,折落一剑桃花。
凤离忧旋下青竹箫,看着辰王把一柄剑花递到自己跟前,忽然笑靥如花。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是双双坐在桃花树下,看着这不知何时会停的桃花雨。
“公子,当初为何要救离忧?”凤离忧背靠着树问道。
辰王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本王想救一个人,喔不,是一只小狐狸,难道还需要理由吗?”说完睁开眼,对凤离忧狡黠一笑。
凤离忧却也不恼,歪过头,看着辰王调笑道:“难不成公子因为凤离忧是一只貌美又可爱的小狐狸?”
辰王听后,转身欺近她,看着她水灵灵而媚惑人心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那股固执与求生的坚定,所以我就救你啦,小狐狸。”
只是他不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为他失去光明,那双眼也不会一眨一眨像似会说话。
[三]知卿心
王府天机阁内,辰王坐上上位看着自己的幕僚讨论着,是否应该上交兵符。
左原站了出来,拱手道:“属下认为王爷应该上交兵符,免得皇上猜忌。”
左原话音刚落,陆机随即站出来说道:“王爷此时交兵权过早,此时已是太子独大,交出兵权甚危。”
辰王静等他们说完,渐渐他们都感觉气氛不对,就立即停了下来。
辰王微眯的眼睛骤然睁开,精光直射每个谋臣的心。他沉声道:“陆卿莫要忘了,本王用兵还非得要那一纸兵符。”话音一落四座无声。
“咦?我们的辰王竟不用上早朝了,难得来离忧这一坐。”凤离忧看着辰王推门而入就说道。
辰王端起她倒的清茶,微微抿了一口,“怎么,小狐狸不欢迎我吗?”
凤离忧摇头笑道:“不敢,我可是寄人篱下,就差任人宰割了。”
辰王听后哈哈一笑,说道:“等爷哪天饿了,把小狐狸给煮了,可好?”
凤离忧装作惊恐,颤抖地说道:“公子大恩,离忧无以回报,不如以身相许吧?”
辰王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说道:“小狐狸,谁要你的身了?”
凤离忧伸手捉住他的袖子道:“爷,不要身,那我给心你好了。”
“喔?我可不知道你们狐狸有心的。”辰王用手指轻扣桌面道。凤离忧露出天真无邪的笑,似不在意他的话语。
忽然,辰王起身拉起凤离忧往外跑,两人的身影在九曲回廊显得格外的生动。
毕竟凤离忧的伤刚痊愈,跑了不久就气喘了,辰王不得已停了下来,装作气愤道:“小狐狸真没用,快上来。”说罢弯下腰。
凤离忧瞪了他一眼趴上他的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辰王背着她一运轻功就飞到了桃花林,辰王在一株最大开得最茂盛的桃花树下停了下来。
凤离忧坐下来摆正自己的衣裙问道:“爷,你带我来这干嘛,该不会把我活埋在桃花树下吧。”说完装作惊恐似的抱紧自己的肩膀。
辰王并不理会她的天马行空,抽出随身携带的剑往桃花树底下挖掘。凤离忧好奇地看着他,眼见泥土一寸寸被掘起堆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