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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嫂嫂

作者:荒村一叟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5-07-23   阅读:

  
  过了些日子,我们在上海听庄子上的人说,嫂子从娘家回来后,看到了被洗劫一空的家,顿时就明白了一切,她号陶大哭了一阵后决定在那个“家”里住下来,社里的人都看她可怜,还破例分了点口粮给她。她在社里上了几天工,每逢农历月份中哥哥的忌日,都要把自己吃的那一碗“饭”先供在桌子上,给他烧些纸钱,(过去我们那里有‘烧撞月’的习俗,人死后的三年内,每月都要烧供一回)。她还没有彻底死心,她希望母亲过些日子会回心转意重新将她收为媳妇。第二年,人民公社了,过了几天吃饭不要钱的好日子后,公共食堂就解散了,她一直在那里坚持到“弹尽粮绝”,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才卷铺盖回了娘家。听说在娘家每月还要给哥哥烧几张纸,只是因为不作兴在娘家家里烧,只能用一张小杌子放到门外的巷子里象征性地祭供一番。母亲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是很感动的,毕竟那年嫂子才十八岁,跟哥哥也只做了一年的夫妻。不过,感动归感动,母亲的初衷是不会改变的,她不敢再让我去当试验品,她怕我会和哥哥一样被她“克”死。
  我那时虽然也已长成了一个傻大个儿,但好像还情窦未开,虽然跟嫂子在一口锅里吃了一年的饭,但平时也没多少话说,只是对她的遭遇不是一般的同情罢了。母亲从来没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也没主动跟她提起过这个话题。不过,现在看来,如果当时母亲决定将嫂子留下来,我肯定不会反对,再如果我提出要留下她,母亲可能也不会一直坚持她的观点。事情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发展下去,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1958年深秋,我们全家在上海被迁往大西北。过了二年,母亲托人将我的“原配”从家中带了过去,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我们举行了一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婚礼”,之后,嫂子也远嫁到了黄海边上去了,听说那个男人比她大好几岁。后来我想,如果当年在我的“原配”还未过去之前,嫂子敢只身先撞过去,估计那时我和母亲都会留下她的。不过那个时候一字不识的女孩子哪有那胆量,再说,她也弄不清楚我这个当事人是什么想法。后来,我从大西北下放回来当了人民公社的社员,过了好些年半饥半饱的日子,还顺带生下了三四个儿女,大家都为一大帮嗷嗷待哺的孩子操碎了心。多少年来,一直未能与嫂子见上一面,只是听说她在那边也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一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又有好多年听不到她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是健在还是已经埋骨他乡?有时还想与老伴一起找个机会去看她一回。距离不算远,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不知道她的确切地址,也没去刻意打听,因为怕见了面无话可说。宋代词人苏轼曾在他的一首词作中写到过:“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怕会遇到那样的尴尬,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应该去呢,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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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浏阳河   精华: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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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浏阳河:
英年早逝的哥哥,善良淳朴的嫂子,一段未了的情感就这样娓娓道来,却牵动了读者的心。“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佳作,建议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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