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东湖赏荷,湖面的花开得浩浩荡荡,甚是迷离。租一小舟顺水漂着,湖面有少许凉风,不冷不热。那一刻的景象,若说得矫情一点,可算是闲情几许、微风几缕,放眼荷塘满目香。
对于荷花,我不想说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更不想说什么亭亭玉立。所以,我不是爱荷之人,我只是喜欢花,喜欢那种大面积的、花海一样的景象,至于是什么花都无所谓,因为那种美景不是视觉上,而是感觉上,那是一种蓬勃的、欣欣向荣的生命力。
在那样的景象中,幻想自己也是一朵花,一朵小小的、能自由行走的花,虽不能名花倾城、但也能留香。喜欢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就因为一句“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再绚烂的花都有凋谢的时候,唯独能留下来的,也只是心底的一缕香,所以有时候我不想说花凋了,更愿意说花熟了。
生命,从某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一树花开,无论从前开得多么鲜艳夺目,时光的手都具有强大的漂洗功能,经历不断的漂洗之后,最终都浅了、淡了、静了。多少鲜衣怒马、掩埋在岁月的风中;多少陈年旧事、被时光的雨洗得干净。
前几年微博上有一句话被炒得很热,那句话是“成熟不是心变老,而是心里流着泪,脸上还能挂着笑。”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追捧这句话的人定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或者说是装成熟、伪坚强,若只是如此,戴个假面具就行了。
在我看来真正的成熟跟哭或者笑都没多大关系,而是沉静与淡然。有些事看淡了,也就看透了;也些人看清了、也就看轻了,何必在心里流泪,又何必与远去的人与事抵死纠缠?
春节时母亲说“男人不经活,女人不经老,人只有一双眼睛,总盯着远处的山水,就看不到眼前的风景。别等到以后老了,眼睛花了,远的完全看不到,近的也看不清楚,最后两脚一伸的时候,才知道做了一辈子睁着眼睛的瞎子。”
我不知母亲是说我,还是说自己。却深知有些风景是留不住的,就像我喜欢眼前湖面的花海,却不得不于两三个小时后回到岸边。又如我喜欢冬天的暖阳,却不得不迎接夏季的炎阳,可是换个角度看,夏天又有什么不好呢,这个花红柳绿的季节,那些漂亮的太阳镜,色彩亮丽的饰品,大大裙裾的裙子,都是美好的福利。
前段时间在QQ个性签名里写了句“我若糊涂,就是晴天。”,简单的八个字,却引来几位损友的嘲讽,并被一损友冠名为“鸵鸟大法”,而我也被损友取了一个“鸵鸟大仙”的外号。对于损友们的善意的嘲笑通常是一笑置之,我承认我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也没有生出一副刚烈的脾气,游谈损德,多言伤神。其实这性格说难听点就是有些软弱,没棱角,遇到事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把生活过好是一门艺术,这门艺术有的时候离不开糊涂。一个总认为自己聪明能干的人,如果不懂得掩饰,往往看不见自己的狂妄和痴愚。总有人振振有词地说“做人如水,清澈透明。”然而,清澈的水里多半没有鱼。
心态的转换不过是一念之间,没有那么多人需要你去争辩和解释。太偏执的人心会很累,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带着两面性,流水无回,却澄澈隽永;落花满地,已暗香盈袖。那么生命成熟的第一标志,就是柔软与平和,欣然享受花开,坦然接受花落。
不再为没有好的际遇而怨天尤人,不再为生活的坎坷和挫折而愤愤不平,不再为聚散离别而怅然若失,也不再为容颜逝去而频生伤感。学会迂回与平和的对待生活,对待人与事,是一种智慧。
一个人活在尘世中,可以没有佛心,但需要一些佛性。经历多了,心就宽了;计较少了,路就平了。人生如浮萍,得失聚散都是缘,缘起时珍惜,缘灭时祝福,卸下过多的行囊,给自己也给别人留下一些空间,让彼此转过身来,或者回过身去,都觉得轻松。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