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得像一张羊皮
春天略显湿热
绿叶是伤口里的孩子
花朵比星光更亮
尘埃高于故乡的每一个黎明
睡着睡着就死去了
遗忘也是如此
溪水用蛇的腹部走路
凌乱的事物被春风认真地梳理着
安静不是异域
不是仇人的敌国
暮色下落到经验主义的地面
为何村子也暮气沉沉
春天在哪里
抑或只在神谕般的半空停留
无法想象一串鸟鸣的结尾
故乡安静下来
像一位老人盘腿坐下
眼神从河流的两岸收回
夕光普照着
无数的前因后果
安静的羊皮安静如初
陌生的一切
变成一群生龙活虎的青壮年
2:听不到呼喊
听不到呼喊,无数的事物在抢答
天鹅死了,羽毛像飞舞的泪水
深深地向着远方鞠躬,绿色执迷不悟
紧追慢赶的季节,让有情人
衣带渐宽。香气按耐不住寂寞
大红大紫的花,吞吞吐吐
河流,在无穷中流浪,冲洗舞台
每一个夜晚,都在与更多的夜晚交谈
没错,窃窃私语具有很好的延展性
如此一来,我们能否认为
已经抓住了听不到呼喊的把柄
羽毛飘落红尘,成为镜子
一面收集旋转和伤感的镜子
世界是不完整的,在灿烂残缺的地方
我们听不到任何的呼喊
有人在搜刮身体里的银两
有人在前面的湾流处,用脚趾
蘸水,写一封没完没了的信
3:想得太多
想得太多,除了纵身跳起够不到的事物
除了被五谷杂粮豢养的脏器
除了五官之外的泥泞,和莫名其妙的死亡
一把老骨头,是大地上再普通不过的附属物
路的尽头,并未如实暴露果实的多彩
我的想法隶属于温带大陆性气候
风景的低声碎语,有饱含雾霾的心事向我诉说
黄昏的气流,来得有些趔趄
抑郁的巨大翅膀,从天而降
星星和月光都是层叠的,一层爱抚着另一层
井水内敛。我与一口井站在一起
在低处生长,在高处清凉
想法是湿漉漉的井壁,我还是想得太多
以致于,把霜当成了盐
把微笑当成了风口处的花朵
4:我不说什么
我在头皮上种草
我在头发稀疏的地方撒一把黄土
我向未被暴露的隐私致敬
我在真相面前花天酒地
我做到了
以往不可能做到的事
我学会了在情感中勾兑毒酒的手艺
我知道怎样从别人的眼中拔掉一颗钉子
我不说什么
并不代表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为时间的伤口
涂抹上晚霞的红药水
我为夜空
打开落日的缺口
那里,是我的出生地
有我白色的苦难
白色的道路
5:深浅不一的口吻
黑色的狗群,驱赶对骨灰的赞美
编制微笑的人,已经黄袍加身
太阳的红色口吻深浅不一,浪花漫卷
裹挟着野蛮的力。黑白的世界
是平凡的世界,一块巨大的裹尸布
律动着不愿归顺的家族
狗群被天空吸引,医学院的宿舍
被反射到天空,不怕牺牲的医术液化了
一位女生激动得拍打着海岸
暴雨的逃兵,在马路上闪闪发光
6:像一阵风
我来到这里,像一阵风
空气的间谍无孔不入,街道是厚厚的煤层
在黑色里攀援,想到了穿山甲
无烟炒锅,扼杀了炊烟和一根柳条
时间的咳嗽,完全发自肺腑
湖水募集着褐色的鸟群,灰色的人流
眼睛像伤口——我再也哭不出来
哭声像一阵风,停留在暧昧的三级
我枯木般地坐着,等待落日
等待一只熬红的眼忘记了疼痛
山顶,顶着一些不可能的梦
这次终于看清了,落日是摔碎的西瓜
故乡星星点点的牛棚,是瓜子
我来到喧嚣的地方,追求死一样的宁静
窗户的鼻孔,堆积在阳台上的往事
因为熟悉而陌生。没有伤痕的
伤痕,包括虚拟的仇人,像一阵风
扰乱了岁月的三寸不烂之舌
浮躁,仿佛脚气,滋生于陈旧的习惯
仿佛一阵风,我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