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只知道农历
应该是三月中旬的某一个下午
我与母亲在麦田中拔草
突然雨就来了

母亲慌忙地站起来
查看四周的田野
实在没有什么大叶子类的植物
然后就抓一把拔下来的灰灰菜
还有米米蒿递给我顶在头上

我和母亲都顶着草向东跑
东面有一红砖窑
还有一片没有耕种的荒草坡
天空黑黑的
荒草坡中的路面黄黄的
雨水打在头顶的草叶上的声音
是那样的安静

跑着跑着 我一下子摔倒了
母亲扔掉手中的草
拉我起来
我看着没有草叶庇护的母亲
头发上挂满了亮亮的水珠

红砖窑上有工人休息的小草屋
憨厚的年轻汉子都赤着上身
我站在屋子里怯怯的
母亲站门口处
眼睛一直望着外面的雨
那时候
母亲还很年轻
她抹了抹了脸上的雨水
又轻轻扯了扯白色的衣服

然后转过身
拉住我的手
我们就那样一直等外面的雨
能快一点的停下

●父亲来电

打不通弟弟的电话
父亲就给我打电话
彼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正下着大雨
我算着以前住在乡下
家家都应该端起盛着面条的大碗了吧

怎么就不接呢 也不回
父亲一遍一遍地问
我说没事 呆会我给他打一个

电话通了
弟弟问我有事吗 哥
刚才我还在开会
看到父亲的两个来电 还没有来得及回

我说没事
父亲 母亲年龄都大了
打你一次电话不接
再打一次还是不接
他们的心就揪起来了

撂下电话
借着一闪而过的灯光
我看到门市外面的汽车在雨中飞驰
溅起了那么大的水花
仿佛又听到了小时候
母亲站在街上
唤我们回家吃饭 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