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贫苦,从小饱受贪官污吏的敲诈勒索,对官吏贪污腐败深恶痛绝。据《明太祖实录》卷三十八记载,朱元璋曾发誓说:“从前我在民间时,见州县官吏多不恤民,往往贪财好色,饮酒废事,凡民疾苦视之漠然,心里恨透了。如今要平立法禁,凡遇官吏贪污蠢害百姓的,决不宽恕。”正因如此,朱元璋的反腐可谓是历史上最坚韧的。
在朱元璋办的反腐案中,“郭桓案”令他大为震惊。洪武十八年(1385),御史余敏、丁举廷告发,户部侍郎郭桓勾结官吏们大肆贪污舞弊,吞盗官粮、官金累计达二千四百万石粮食,这个数字几乎和当时全国秋粮实征总数相等。朱元璋震怒之极,下令将郭桓等同案犯以及株连者几万人斩首示众。
郭桓案震动全国。他们就是利用空白账册大做假账,通过篡改数字,涂改账册大肆侵吞钱粮。为了杜绝财务混乱,为了防止官员涂改账册,朱元璋在财务管理上进行技术防范,令人把原来很容易被人涂改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改成大写的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陌、阡。后人把陌、阡逐渐改写成佰、仟,而贰又简化为弍。这个方法有效地堵住了财务管理中的漏洞,并沿用至今。
朱元璋此举称之为中国历史上金额数字大写的首创。其实不然,在唐朝的诗文中可见大写数字。如白居易的宋版《白氏长庆集》中《论行营状请勒魏博等四道兵马却守本界事》有这样的记述:“况其军一月之费,计实钱贰拾漆(柒)捌万贯。”另可知《岱岳观造像记》是武则天朝所树立的石碑,上面有大写数字。武则天敢于自己创造文字,她的名字武曌的“曌”字就是明证。据明末清初的著名学者和考据家顾炎武在所著《金石文字记•岱岳观造像记》中明确表露了自己的推断:“凡数字作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等,皆武后所改及自制字。”由此得知,武则天的“自制字”比朱元璋早了近700年。宋代学程大昌在其所著《演繁露十数改用画字》中写道:“今官府文书凡计其数,皆取声同而画多者改用之。于是壹、贰、叁、肆之类,本皆非数,直是取同声之字,借以为用,贵点画多不可改换为奸耳。”
由此可知大写数字不是朱元璋首创,而是他出于对国家经济领域的整饬,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大规模强制性实施完整的大写数字,从而完善并规范了大写数字的应用。他对大写数字的应用是首创确是无可非议的。
不管大写数字是谁的创造,朱元璋是历史上第一个规定在财务制度中用大写数字的第一人。并为后人开创了一种财务制度,一直沿用至今。
试想,如果没有朱元璋的此举,那些假数字会让更多的贪官污吏泛滥成比天灾更可怕的灾难,那些数字淹没本真面目的泪水定会从百姓的眼里一直流到成河成海,那些黑色的数字在逼仄的尘世里沦为一个个匕首,刺得人间满地窟窿。但是,朱元璋绝想不到,他再聪明也没有现代人狡猾,一些官员与假数字为伍,利用所谓的形象工程,光彩事业骗取政绩,中饱私囊,不仅损害百姓国家的利益,更令人心衰落,令信心跌倒。
如果朱元璋得知现代人造假数字的技术,是否会从百年沉睡中一跃而起?再创一个防腐措施?
写于2011年修改于2014年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