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存在树上的眼睛,把我带走
天空高远,我的生活在低处
每天打开窗子,却抓不到你的踪影
落日奔波地累了,蹲在墙角下
和年迈的父亲母亲聊天
其实,一句囫囵的话也没说
落日不会出走,像我一样逃避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静坐
灯光酣睡,我的手捧着两片火烧云
没有人肯为我擦去泪水
你走后,墙壁一天天地皴裂
★那一声鸣叫
那一声鸣叫,或令箭,从东街飞到西街
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跳把胸腔撑破
那颗心,有碗口那么大,像一团雾
长满了羽毛,玻璃丝,看不见的荆棘
突然想到昨夜的那朵向日葵
被拧断了脖子,仍然在笑,灿烂地笑着
白天的几辆轿车,堵住了街道的胃
无法翻越到生活的对面,无法解除胃里的酸
那一声鸣叫,被一群尾气尾随
钢铁硬朗,除了钢铁,心中别无他物
那颗心,会不会原地塌陷,成为井
或被思念填平,成为万顷良田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团雾一直没有疏散
那一声鸣叫,一直在街道的上空比划着
★落日烧得正红
蜘蛛织网,从农村织到了城市
从树腰织到了太阳上
众多的嫌犯,吃了太多的闲饭
吃得肠子都绿了。拽着命运
在几条街道之间晃荡,像秋风
街道比练就的手艺还要错乱
我不愿意成为蜘蛛,另类的眼屎
怀揣阴谋的人,往往衣着光鲜
比三十年前,祖父下葬时还要风光
母亲织布,也是在织网
从白天织到黑夜,织到月亮上
父亲被一道绳索拽回了家
胡子拉碴——交了罚款,一清二白
秋风中,树喊着祖父的名字
我听到了肠子里的唏嘘声
汗水滴在落日上,落日烧得正红
★卷进
一尘不染,从树的正面,直接看到背面
或许,树是透明的,年轮已经离我们而去
一枚牙齿也不留。疼痛的味蕾含苞欲放
大桥上下,不分彼此,肺叶哗哗作响
暗地里,一次性开始流行,像一场瘟疫
是“一次性”撕破了世人的脸皮
群星乍起,仿佛看到了树身上的漏洞
擦不去的污迹。在春水的梦中咬牙切齿
是风把痛苦卷进了暮色,新鲜的空气
在树梢等着我们,树的鼻子酸酸的
树大招风,健康的生活都带着塑胶手套
昔年的牙齿倚在门框上,一尘不染
或许,门框是虚假的,门里也是门外
★不可同日而语
天生的笨拙,与鼎盛之后
忸怩作态的笨拙
有天壤之别
幼年的水灵,与物理疗法的水灵
化学元素相互勾结的水灵
不可同日而语
她的惶恐,当年能点燃一团沉睡的火
能引爆一群沉默寡言者
心中的那块巨石
如今,她像一张泛黄的报纸
字迹遥远地模糊
垫在子孙们的脚下
新鲜的事物仍在延续
但口吻已老
看法已经戴上了厚厚的老花镜
★突然的转折
越来越小了
小于一粟
小肚鸡肠
锣鼓声细若游丝
未来,尚未来
过去,始终过不去那道坎
越来越空了
空得像木鱼之腹
街头巷尾的空房子
寥寥几笔
了无生趣
勾勒,足足地够了
礼仪,像极了离异
两道溢美之辞
狭路相逢
勇者胜,类似于刀枪不入
越来越痛
痛不过河蚌里的砂砾
淤积在赤练里的血
突然越来越轻
轻于高蹈的舞姿
蹁跹的蝴蝶
仿佛死灰复燃
誓言折射到水面上
仿佛美人的皱纹
激荡起涟漪
被一双小巧的手
轻轻地推开
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