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上，一车脏兮兮的白
在早春的沙尘暴里风驰电掣
擦身而过的距离足矣让我弄清真相——
低矮的铁笼里，密密实实地挤在一起的
卧着的，其实是被迫蜷曲着的
一车长方形的羊

车身在大风中失去重心摇晃
看不到羊的表情，看到又怎样
即使长着厚实的羊毛
即使挤得不留一丝空隙
此刻也无法感受活着的温度

多年前，我去“农家乐”吃饭
一阵类似孩童的悲声啼哭颤动人心
那只被捆住四肢的羊羔眼泪汪汪 给它草也不吃
多年后同一个乐于品评羊肉鲜美的人
此刻的悲悯比羊的灵魂更不可靠

一群生即为“羊肉”的羊
在羊年开首被赶入祖辈的命途之中
以身体发肤血液及羊人形象
与歌颂羊年的人们
一同迎接这个喜气羊羊羊羊得意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