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拖着长裙
落日兜售金色的羽毛
湖水紧锁
三十岁上下的老板
他的心思
像蔓延的星星
捣腾着虚无
非要在琐碎的气泡里
牵出一艘背负落日远航的船
记忆被划开一道缝
藻类孤独
他的忧伤布满白色的褶皱
灯芯在引领发酵的伤疤
唇亡齿寒
两颗龋齿同病相怜
浪花狂笑不已
温暖的污点
成为他的胎记和爱人
★别管他
别抹去他的笑容
别放大他的叹息
别摔碎他的暴力
别瓦解他的初衷
别顶撞他的血液
别打捞他的木讷
别揭开他的虚弱
别掩埋他的骨架
别理顺他的错乱
别引领他的黑夜
别透析他的无辜
别躲避他的风霜
别延续他的戛然而止
别撕裂他的高谈阔论
别击破他的宁静
别收缴他的孤独
他分不分段,沉醉还是苏醒
他说不说话,点燃还是熄灭
我们最好别管
别让他的远方停滞在眼前
★主干道
街道的偏执,主干道的刻骨铭心
一条道走到黑,再走到白
零散惯了的建筑群,穿着憨厚的睡衣
前脚跨出门,后脚被遗忘
70%的人吃斋念佛,30%的人光鲜
河流的依附,几近干涸
水草发育得太快,气喘吁吁
石头闲下来,和老人们唠着家常
数着叶子过日子,十字路口的大转盘
像关节。行政区域到此为止
街道是个例外。东方,煤炭说了算
西方,二十万的挖煤工人说了算
落日在锈蚀之前,要跳到湖中洗个澡
只有湖水,才能理清主干道的前世今生
★记不清
张嘴闭嘴,离不开火焰,雪花和死亡
记不清初恋的石头,停留在哪年
两片树叶之间,沾着哆嗦不止的一滴口水
仿佛重合,重生,重新把自己作死
晨昏是多么的不合时宜,念叨着火焰
用掌纹捻成一根绳,把孤独吊在房梁上
雪讲述着火焰的情史,门框湿漉漉的
捻断的胡须,引来一阵白色的狂潮
石头终日昏睡,一切无需辩解
嘴唇凋谢。透明的羽翼变得稀薄
记不清在失忆前,火焰为爱情
为死亡,默默地咽下了多少口水
让上蹿下跳的喉结,背负了多少骂名
★一只春日
春日仍然只是一只
一片阳光,贴在乡愁上
风吹来,只是假象
树木瘦了,瘦到极致
能数清大地的肋骨
鞭炮声恍惚,时间仓皇如鼠
名片围成圆满的一桌
觥筹交错,或者是风走远
酒出卖了肌肤
这些失却的叹息纵身一跃
阳光将身边的树木唤醒
面对陌生的春日,突然想哭
★遗忘
被灰尘塑造的老虎
被流水流放的那个夜晚
风高月黑
那么近,仿佛就驻扎在眼前
忽然,杳无音信
在一张脸上撒下弥天大网
我是漏网之鱼
或者,我只是鱼肚白
将老虎解散
风流之夜暗淡下来
不必打听流水的细枝末节
生濒临着死
往事在坟墓里睡大觉
守墓人离我那么远
我的轻浮,减轻了他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