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黄昏格外美丽，被染红的彩霞装点了夕阳那边的天空
贫瘠的土地上划出道道小小的沟壑，瘦弱的老黄牛吃力地拉着犁头
父亲摇着鞭子装点着夕阳这边我的视野

夕阳拉长了父亲的影子，变得很高大。犁头插进土中艰难的前行
父亲慢慢地走着，把他的心事耕耘给他的土地听，这就是一个农民习惯
一辈子在这块土地上耕耘着，耕出大地的酸甜苦辣，耘出人生的无可奈何
父亲从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拉着他的老黄牛走在他依恋的土地上
在我的记忆中，有关父亲的片段总是一张张严肃的脸
一句句教导的话语和那种手握犁头的平静，父亲是严厉的又是祥和的
在我的心目中，父亲是一个百折不挠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从没有为生活折服过

“动乱”中的一个家庭晚餐，在外上班的大哥二哥突然都回到家
父亲却“忘形”了，他吃惊了，气愤，恼怒的泪水泡涨了两个凹陷的眼睛
“您怎么会是当权派的后台呢”“现在还挨着批斗吧”“我们被揪回来了”
没头没脑的就是几杠子砸在父亲的心上。和村主任从小的朋友
我的父亲落下了不可理解的眼泪，身上留着贴大字报不干的浆糊痕迹

那天晚上父亲喝酒了，喝的很多，说了很多偏激且无奈的话
突然间我发现父亲老了，额头的皱纹多了好多，父亲的眼里仍充满晶莹的泪珠
随着满腹委屈一起淌出。透过父亲的眼睛我看到了他疲惫的身心
面对一万个不理解，没有逃脱群众斗群众的恶意中伤和“教导”
他把所有的委屈都掺在酒里喝下了肚，谁说眼泪只是小孩子的专利
父亲哭了，哭得很伤心，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见父亲哭

父亲的眼泪落在了我的心里，烫疼了我的心。父亲是可亲的，严厉只是他的外表
父亲又是伟大的，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承担，从不让我们有一丝不快乐
岁月吻过父亲的额头，留下深深的痕迹
父亲真老了的时候，我们应该回报父亲什么呢
2015年古历腊月十六

献给父亲的歌
您在轻轻的独语，好像要到村外的另一个地方
而不是跟着耕牛，转折来去的那条老路，更没有脚步的走响

风沙尘土，涂抹着辛苦的脚印，心，那块良心的基石
放不下精神上最后保留的老墙头，支撑着家的记忆
父亲走了，我们没有挽留住您，责任情感的交织，凝聚在笔尖

那一棵棵小树的培育，枝虽有点折断
在风的呐喊中，您，嘴嚼着沙粒，还是将沧桑种在含有杂草的田野

我们终于读懂了一点父爱
它没有温度，却能引燃我们的信念，它没有承诺，却守护我们一生
生活的文字，总会觉得，比星星温暖的是灯火
比灯火温暖的是父亲的眼神
比海洋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宽阔的是父亲的胸怀

您嘴角的一丝笑，理疗了愿望的延续，痛疼穿越岁月，凄苦渐沉流年
黄昏前，挥动一朵彩霞，蛰伏在夜的深处
一束束星光的粒子，仍辐射着黎明

寂寂的一湾水田，还有几处荒坟
都能说清谁是这一切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