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抢着,往一个深沉的王朝里,灌辣椒水
拷问鱼片的经过,我看得清清楚楚
像七步诗,七步之间,波涛汹涌
屁股已经从火焰山搬迁了出来
一群微弱的蚂蚁,将其抬到了安全之处
咀嚼必须谨小慎微,喉咙是兵家要地
是落凤坡,是卡在河流脖子上的发电站
我甚至看到,是几只空酒瓶子支撑着这个黑夜
对失去知觉的血液来讲,玻璃碎片和草芥是一样的
高处的雨雪在友人胡言乱语时,戛然而止
江湖里的床,被愤懑的情怀一点一点地烧热
等待中的鱼片,是浮在水面的伤疤
一双筷子夹起,放下,最后是一把鼻子一把泪
不欢而散,昏沉沉地骑在山梁上喘息
★经常夹脚
随便地砍倒一棵树,泡茶
一天一个味道,没有审美倦怠
把积淀在内心的淤泥挖出来
对人倾诉,默默地,收拾残局
我的骨头也是一根鱼刺
谁吃了,就让谁没日没夜地不好受
电梯,这只诡计多端的鞋子
经常夹脚。困了,就在黑暗里大喊一声
——灯光也抱头鼠窜,发配原籍
抱着一棵树,想起一场变故
风雨交加,心里的肿块
变成天上的肿块,连绵千里万里
★邋遢的舞者
她走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会散开
就像一股强大的气流对着一潭死水狠狠地吹
她有强大的气场,把湿漉漉的人群烘干
被她一次次占据的空地
青黄不接,是断档的意识
空旷,陌生,挣扎——
她站在自己的影子里,旁若无人地跳舞
像一截枯木,瞬间发芽
叶子迎风翻飞,歇斯底里地荡漾
招惹了灰烬的衣衫是模糊的
一对乳房狂笑不已
影子和她也有追尾的时候
她把野兽从笼里放出来
把羊群从体内放出来
把压抑的苦水、泪水放出来
把秋天的贪官,挨个地
打入死牢,为不断开拓的空地让位
★有惊无险
艰难的水,布满打斗、撕扯的痕迹
天空的一角,被仓促的假期,磨损着
神灵们都安静地睡了,风筝在水中挣扎
那是她儿时在山坡上放飞的风筝
她捣腾着这些年的阅历,像是在翻修
用闪亮的手段,堵住目光,泪水,牙齿
他是狼,浑身长满铁屑和霜雪的狼
黑夜漫过膝盖,但没有失守,没有呻吟
★苦读
纠结的时光,越看越像父亲晾晒在路边的粪坨
寒酸的臭味牵引着白色的热气
麻雀嘲讽着灰色的天空,紧抓着生活的树枝
颤颤巍巍,朦胧的灯光在同类中传递
炉火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
一只耗子慌不择路,撞进黑夜的口袋里
父亲进门时,把风雪也放了进来
或者说,是风雪把父亲狠狠地推进来的
“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却是最好的出路。”
墙壁有些单薄,但有个火盆照顾着,就足够了
★四线城市
城市只剩下积木,笔直的蛇
墨汁,几只干涸的眼睛
天空高高在上,人流卑微向下
蔬菜中,只剩下我的几个乡下亲戚
建造宫殿的手,无意中,却捏造了坟丘
窗户把阳光吸进去,再吐出来
积木在等待主人,墨汁在等待毛笔
错失阳光的,总是摆地摊的,算卦的
我想,一定是蛇遗忘了草丛
一定是眼睛无人看管,生活才如此势利
月光融化,敲打着时代的寓所
眼中的火星子,在努力回归一个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