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田野的最深处,我侧卧了许久
看一群忘了冬眠的蚂蚁
搬运秋天遗留下来的粪便
四周的雪,聚拢过来
洁白的语言里,我听清了农人的脚步
虔诚的声线,漾起洁白的祈祷
一颗善良的麦子露出了尖芽
我想,我这颗粪便也该去了
不要做了蚂蚁无谓的早餐
黄昏留出最后一条灰色地带
挤过去,我想带上所有的皮囊
而幼小的麦子却不这样想
虽然她也猜到了死亡的节点
但在赶往这个节点之前
她想到的是,农人什么时候能够磨亮那把弯镰
《落日情怀》
比死神先行一步
落日开始打扫它的足印
一些花香的影子、一些女人的丰韵
一些写满红利的契约
直到脱光系在腰间的所有光环
他微笑着趴在死神的肩头,淡然地走了
原本属于他的庭院、走廊、天井、游乐场
一些穷苦的星子聚拢过来,露出了笑脸
我想到了那张还没有签字的遗嘱
是不是赶在死神回转之前——撕碎?
《不该的结局》
我不敢沿着三叶草的思路去想草原
春天的书页,被一束白云翻开
清香扑打着蝴蝶的单纯
一只野兔子从那里出走
春雷的举动惊吓了她
她想起麋鹿逃散的路径
而一个猎人的粗鲁,改变了她躲藏的方向
回转过来,一张黑色的网等在那里
被提上餐桌的时候
她还是弄不明白,那是城门开放的诱惑
《读完这首诗,我便睡了》
烦躁终于静了下来
除了那只雌鼠,没完没了地吸食月的骨髓
还有一束灯花,无趣地数着右脸上的雀斑
那是一只花脚蚊子,在书写关于夜深了的观点
寒冷钻入床底,穿透衣钵
舔舐私处的潮湿
而心,却不再晃荡
读完这首诗
我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