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老眼昏花了,连看个消息也会张冠李戴。在我确认发信人的时候,老吟还是体贴地解惑了我的疑问,刀客真的在这个冬天离开了罪恶折磨他许久的人间。
冬天的江南寒雨连连,窗外的潮气透过缝隙刺向身体,我被无名的沉重压迫,窒息难忍。燃一炉檀香,仔细地盯着那缕青丝盘旋而上再慢慢散去。重读刀客的小说,从《维他命》再到他发表在墨舞红尘的绝笔《腹语术》,这几年我还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去看一位身边朋友的文字,我的心在一点一点沉寂,深藏在内心的星火又一点一点的点燃。
曾是刀客,一个伤感到极致的江湖名号。手中那把快刀不是金盆洗手后挂到中堂的墙上,身上那套夜行衣也不是因为年老骨头发脆而压到箱底。曾经的往事在那个黄昏时分,孤独眺望洱海苍山,看红霞夕阳坠落,忽然间变地那么苍凉悲怆。那不是追悔而让心灵发颤,更不是茫然而让人生失色,只是看到金色晚霞跳跃在绿色草地上,有心无力去踏痕觅踪的怅然。假如可以追寻,跟随晚霞跑进地平线,那么地平线的那端会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
毋庸去打探故事的曲折离奇,我欣赏故事的主角所表露出的沉默情怀,更为走出困惑寻找到生命意义而不懈拼命搏斗的坚韧意志而折服。我努力怀想那个逍遥游戏于人间的刀客,他是何等风流倜傥,执剑走走天涯。
我已经不记得当年在榕树下是否有看刀客名字,但在烟雨红尘在红袖添香在原创文学网站,我肯定是一直在闻听他的名号,阅读他的小说新诗,那些是我在网络中看到的少有的兼备思想深度和生活体验的文字。二〇〇六年的夏天,在原创文学“激情盛夏”五千七百多篇征文里,张雷的《与其同在》称得上是一位思想者的文字,透过每个汉字你可以感悟作者的思维痕迹,他的彷徨,他的向往,他的思考,他的坚韧,以及他曾经的放弃。
如果把好文字界定在喜欢这层面,那么他不是我喜欢的,因为里面太多的东西是我一直逃避的,如果把好文字设定在爱屋及乌,那这些文字同样不是我爱的,因为我还不认识创造这些文字的主人,只是好文字从来不是喜欢和爱屋及乌这么简单浅薄,张雷的文字给人的是一种心痛一个顿悟,一些你懵懂但他已经清晰的人生思考,如此的修为不是一个好字可说尽的。记住一个人有时很难,有时候又非常简单,比如刀客看过他一篇文字,便再也忘记不了。
在写这篇短文的时候,我困惑自己的行为,张雷于我算不上朋友,至多是彼此曾经看到过一个叫西苏一个叫刀客的笔名。我的文字里出现不了他的豪爽和睿智,也找不到他的曾经的点滴生活,那么我这回忆样的文字,算是怀念追忆他还是纪念我自己?
且借这缕馨香遥寄曾经的刀客,愿他在天国安息然后重生。
西苏与吴中沁庐南窗下
二〇一五年一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