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儿的《罗幕轻寒》是一篇很厚重的婚姻情感类小说,说她厚重,大概是因为作者把女人面对婚姻时那种千回百转的心思都细腻而深刻的揭示了。在婚姻中,男女的态度是有很大不同的,婚姻只是男人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情感的句号,随时可以另起一行。而婚姻于女人,则是生命的全部,不遗余力地为这份延续增砖添瓦,于是才有了女人间的斗智斗勇。她们在心碎的同时,还要强打精神维护与坚守,这种心伤与断肠非局外人可以体味。而所谓的第三者,自以为是的真爱,在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男人的责任、荣誉、地位,女人的尊严、寂莫、归属感等等生命之重,都是摧毁爱情的毒药。
作者的姻婚观是宽宏的,充满了成熟女人的智慧与理性,所以才有了文章结尾有惊无险的温暖、团圆,正如小说题目“罗幕轻寒”。“罗幕”应该就是指床第间的围子,而轻寒则暗喻了情人、夫妻尚可挽救的伤害吧?虽然如此,还是让读者,特别是女人,唏嘘不已,为她或她,为自己流下一捧辛酸的清泪,兔死狐亦悲。
现在再让我们回到谋篇布局。小说以女孩子舒雅手机上疑窦丛生的约会短信开始,直入主题,快而玄。“在暮色即将吞噬最后一抹余晖时,舒雅的手机响了。”只一句,小说三要素之一“时间”有了,简洁、明快,意境悠悠。
接下来一连串的推理、排出,把女主的身份、年龄、社会背景、性格、爱好交待清楚,让我们看到一个小资格调的大龄青年,初遇爱情的那份欣喜与珍惜,自然不落痕迹。这个如此特别的短信,不但勾起了舒雅的好奇,还令舒雅有几分忐忑;特别是由闺蜜幸福的婚姻生活,联想到自己,以至于慌乱得手机都掉到地上去了……
应该说这段内心描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承上启下作用,这样的“不合常理的情绪”,到底是为什么呢?原来是一段情不自禁的小三插足的孽缘啊!同时把一个不光彩角色的辛酸与无奈无声呈现。
这时苏静璇出现了,作者并不急于揭示她的身份,而是通过一系列动作、神态让我们替舒雅反复观察、考量。一段回忆把一个在幸福边缘徘徊的妻子推到读者面前,那该是怎样一种第六感,那么准确那么急不可待地把她指引到丈夫与情儿临湖而歌的地方啊!
正是作者有意的欲扬先抑,才让两位女当事人,能冷静客观的面对面喝茶聊天,都是理智、善良、痴情的女子,无法让人心生仇意。这其中有心计有欣赏有无奈。
舒雅从苏静璇的讲述中,看到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在过去的时光中相遇相知到相爱,那种浪漫与美好与自己的爱情相比,毫不逊色。白衣白裙的美丽少女与少年一起,历经磨难,同甘共苦,洒下自己无法比拟的欢笑与泪水,聪明可爱的女儿,更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今生无法逃离的天伦与责任。
舒雅默默地败下阵来,也清醒过来。她用离开来成全心爱的他,开始自己新的人生。男主在最后终于粉墨登场,他在妻子宽容、温柔、辛劳的背影中,反省、悔悟。这个过程过渡处理得入情入理,自然、和谐,难得可贵。
粒儿的《罗幕轻寒》与曾是刀客的〈腹语术〉同样是心理描写见长,刀客偏重于精神的纵横驰骋,用隐喻来揭示主人公的精神世界以及与现实的矛盾。而粒儿跟大多数女性作家一样,擅长人物内心的细腻刻画,铺以人物举手投足,体现人物修养、文化素质等一切个人信息。这样的以记叙为主的小说,并不是十分讨好的写法,稍不注意便流于肤浅与枯燥,而该作者很好的避免了这一点,足见功力。
语言是一个行家里手的基本功夫,语言的简洁洗炼稍有功底的写手都能做到。用语精准则似乎也不是很难。如果能把普通的语言运用得大放异彩,令人忍不住喝一声彩,叫一个好,或者反复诵读爱不释手,这就有些难了,不单单是功力,实在还需胸怀、见识与天赋。
此篇语言,虽然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惊喜,倒也弥漫着一种不急不缓,优雅的温暖气息。至少错别字没有那么明显地让我辩识出来,就像一盘好菜恰遇好的胃口,令人满足而舒服。标点符号也在我走马观花中中规中矩,没有跳出来惹我注意的意思。
就说这么多吧,近日心情闪烁,惊鸿一瞥,也就那样了。
2015年元月13日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