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路上少了脚印
两边被高举的路灯
我不敢多看
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它

我知道这是它们接受黑暗的仪式
还要请一些事物观礼
这个概念是随机的
比如一阵突如其来的雨

在屋里看着外面的这一切
烧纸，拜天，杀鸡宰羊
每当路灯有了心跳
屋里
就好像装满了那些溜走的童年

★北风是故乡的信使

由北到南，每一个骨头里都流淌着黄泥巴的味道
比秋天的高粱地厚一些，比母亲的肤色重一些
黄土。如果能将季节区分，北风定是故乡的信使

我知道粮食，村庄与高山厚土
海子都给它们取过一个温暖的名字
像风，尤其是北风，每一股都会吹来家的香

多么幸福啊！我被一些远道而来的北风灌醉
站在高处就可以看见父亲的粮仓
谈论斤两的依旧是那些老头，如果被烟呛着
他们也会捏捏女儿的脸蛋，季节的骨骼

★温暖故乡

房门是开着的，北风无数次经过
我突然想起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也许是我不够虔诚
便不能与这些故乡的信徒高谈阔论

房门关上了，我知道这是他们拒绝的方式
对于故乡，我承认我是个叛逃者
河边对着天空祷告的羊
虽然没有跪下
但慈悲的青草已经淹没了羊毛

北风中流逝的身影
被安放在时光的每一个细节之中
曾经喧嚣的天空，是属于冬眠者的
就像故乡是用来怀念的
不能捕捉，也不能用动词

我想用我小小的温柔温暖一切
包括那高傲的风
冥思的羊，对生活过于自责的冬眠者
最重要的要是温暖故乡
让它像哺乳期的婴儿，面对乳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