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写了,你写了吗?”
老大在群里发的广告语很亲切,一如他的人。当我看到老大匆匆敲就的“自白”,不禁偷乐,心道:被我的“周年呓语”刺激到了吧,不得不站出来表白了吧?!
把谦谦君子逗得暴跳如雷,忠厚老实者整得大惊失色,一直是我赏心乐事。当初采访紫衣侯也是我这不甘寂莫的性格而起。明明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就是想试一下,万一摸得呢?万一摸得,就死心踏地与虎起舞呗。
为了“整倒”这个以后可能盘据在头上的“老大”,我使出了各种小心机小手段,采访时不预约,不彩排,不喘息。
开始老大倒还从容,后来问到一些尖锐的问题,回答就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表达欠妥,底气不足。在建站之初,非要逼他对编辑对文学爱好者的作品拿出一个回报的具体承诺,确有刁难之意,然而老大一直宽容微笑以对,窃喜之余,不是没有感动,只是小女子更喜欢把感动默化为忠诚。
感动归感动,但问题不能因此而稍有粉饰,揭露真相,展相事实,我觉得是一个记者起码的责任。哪怕我的文章不一定能影响读者的感观与选择。
采访结束,我就给了笑脸对我的紫衣侯老大一闷棒,我说:采访你之前,我读过你一些文章,感觉你有些文采,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办这个网站你也准备了这么久,不能说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商场中运筹驰骋也算一个头脑清楚精明能干的人!原本以为,你,一个儒商,回答问题至少应该主旨明确,中心突出,条理清晰,结果……
“结果大失所望?”紫衣侯问。
“有点”。我答。
紫衣侯道:“虽然从有这个想法到今天成立网站,也有两三年时间,但确实没有过多思虑,我喜欢边干边想”。
尽管当时紫衣侯解释的态度很忠肯,但听在我耳里还是有些牵强。
他不知道,就因为他“没有过多思虑”,吓得西苏拒绝投入时间与精力。
“我跟你说,我脑子有时候灵光,有时候不灵光,比如现在,今天跑到一个客户那儿,弄得晕头转向。”
噗,我笑了,觉得他好可爱。可爱的人是真诚的,他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我。
我咬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那你把我刚才的问话再好好想想,整理一下发给我吧!”
紫衣侯说:“不用了。我头晕得很,陪客户喝了很多酒。”
我说:“我不急。”
没想到紫衣侯还是说:“就这样吧,没时间。”
这句话,惹毛了我。我觉得紫衣侯根本没把我的采访当回事,没把会员的感受当回事,没把网站的发展当回事。他难道不知道这篇报道的重要性吗?
一气之下,我就原封不动地把我们的谈话写成了文章。我还对吟姐扬言:“你如果敢改半个字,我跟你拼命!”
稿子在后台是瘗花秀士审的,他这样批评道:“材料的选用未加甄别,显得散漫,重点不突出。”
这下该我吐血了,大家知道这家伙也是个“气功”高手。不跟我欧阳梦儿过不去,他活得就不自在。
采访后我还跟他一五一十交流过,当时怎么不提醒我呢?写时只想着跟紫衣侯赌气,忘了顾及自己的光辉形象!
谁叫我真心敬仰此人才华呢,谁叫他说的都是事实呢。所以我不生气,生气意味着中招。这家伙最擅长的招数就是跟我谈得开心的时候,突然变脸,痛下杀手,从无失手!
第二天,紫衣侯大概酒醒了,悄悄摸进村,干了件极不光彩的事。
他删了我文章中间一个段落!原文是:“(请你把手摁在胸口上),一碗凉茶说你办网络文学网站,是为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仰。
梦和理想还是有区别的,你认可吗?那么你的理想是什么?信仰又是什么?
紫衣侯:声明一下,茶茶的观点不代表我的观点。”
这个回答确实太差劲了。不但答非所问,还有可能影响茶茶的心情。紫衣侯冷汗直冒,所以就偷偷摸进后台干了件以权谋私的大事!
紧接着他又做了第二件傻事——他在行动之前没给欧阳梦儿打招呼,行动之后又一声不吭。他不了解欧阳梦儿是个难缠的人;是个该较真儿不较真儿,不该较真狠命较真儿的人;他不知道欧阳梦儿睡一觉起来发现文章中突然少了那么几行,那么突兀,简直急坏了,拼命的找人补救,十二万分的自责。
面对欧阳梦儿毫不留情的指责,紫衣侯终于没了耐心。他觉得欧阳梦儿小题大作,不依不饶。欧阳梦儿觉得紫衣侯做为一个网站老大,思想认识不深刻,想敷衍了事。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欧阳梦儿自觉不自觉间把自己的老大放在了一个自己内心希望的高度,忘了他首先是一个凡间的人。
于是乎欧阳梦儿留下一段话扬长而去:知道人们为什么崇拜周思来总理吗?不是因为他会多国语言;不是因为他帅;不是因为他对邓大姐忠贞不二的爱,而是他礼贤下士,连一个普通百姓的姓名都挂在心上记在脑里,几年后见面能一口叫出来,是那种对普通人的尊重。很多时候能以小见大,从小事论英难看成败!
紫衣侯没有回击我。
后来他写小说《红尘客栈》,大家的角色,都很美妙,唯独我,被设计成一个类似“包打听”的小角色!好哇,老大,你是不是想报那一箭之仇啊?我心里暗自揣测独自神伤。我自辩道:“人家起码也应该是百晓生!”花满楼慢悠悠道:“百晓生在江湖中的名声可不怎么样”。顾不得了,饥不择食,总没“包打听”恶心。
好在紫衣侯只管给诸神排位,挖的坑又多,没顾得上。哈!
(二)
又是一年365天,红尘客栈迎来了她一岁生日。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一些老朋友。我总认为了解人是件费心又费神的事,不适合我这种筯少一股直线条思考的人,所以偏爱跟一些老朋友嘻戏。又因为精神上较为喜欢产生依赖,所以有时的敏感多愁又让老朋友百思不得其解。
我跟吟姐的别扭就是这样引起的。事情的起因与经过在《求学记-论谦虚》中已有详叙,在这里就不多说。当时大家只以为我对那个“有岸”对我诗歌的批评指正不服气,多有言语冒犯,却看不出我无法言说的气愤。后来要不是那人再次无理挑衅,表现出下作的本色,我想我会被委屈误会死的。
我崇尚这样的人生理念:女人,用文学来修养自身,用金钱来独立人格。
在我心里,吟姐就是我的标杆,她理性而美丽,多才又多金。在文海她是我的前辈,在商场,她是我的楷模。论感情,我把她当最值得信赖的朋友。论时间,我们认识也有那么多年了,她的一个号令,我总是屁颠颠地跟随。她怎么可以误会我不理解我呢?所以我首先产生的就是辞职,躲她远一点的想法。其实我就想在她面前撒撒娇,让她站在我的立场说几句,不要站在执行社长的高度,用自认为客观的冰冷语气发言。
当然我对她的情感,吟媚本人并不知道,我也从未表达过。相近情更怯,正儿八经地哪里说得出口?我的这点小心思,也许她看作是一种矫情。或者一种威胁?
吟媚半天没理我,最后用从来没有的语气和态度说了一通话:小丫头,并不是每个人都要跟着你的情绪转的。人要懂得谦卑。……所谓的讨论,不过是不服气罢了。这是讲话的艺术。
吟姐的话很重,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我当时就懵了。
一点不夸张,我想到了死。
我在那篇文章中这样写道:“欧阳梦儿崩溃了,她一直视吟湄为精神依赖,她应是知她懂她的。既然她都误会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欧阳梦儿崩溃,还因为她明白,吟湄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的。再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真心对她了。
欧阳梦儿死了,死前戴着三戴高帽:给脸不要脸、没有素质、写得不好偏要别人说好。欧阳梦儿死了,她的胸前压着两座大山,一座叫尊重,另一座叫信任危机。”
写到这里我的眼眶有些湿润,那日揪心般的疼痛记忆犹新。其实跟那个“有岸”的争质事后就后悔了。我不明白一向很能用自我解嘲或黑色幽默化解危机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被挑起了火焰。后来我把这些幼稚的行为归为女人每个月几天的情绪失控,而原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