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代替我回家(三首)

作者:程志强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12-11   阅读:

  ★风言,风语

来了,你也不支声,走了,你也不挥手
我是你惯性思维里的一个店铺
你每次光顾,都带着别人的面孔

似曾相识。你是我的燕子
你飞进我的体内,筑巢孵卵
我的内部,多么粗糙,像原始的岩壁

临走时,你盗走了我的喉咙和嗓音
你把我的目光越来越长
消失在荒漠,消失在云际

今天,你终于借助缝隙开口说话
或许你向来如此,只是我没有攥紧你
你在哭,你在笑,像我的童年

我的喉管,长满了干燥的沙子
它们来自你的雕像和假设
眼见为实的,哪一件不是你的杰作

你的话,是一把不知疲倦的刀子
柔韧,像有嚼头的牛蹄筋
理性,残忍但有原则

你是透明的火,无形的火,形而上的火
此刻,你抱紧火,也抱紧水
水中有火,火中有水,将记忆点燃、流放

当你沉默在岁月的地窖中
我看到了蛇在蜕皮,蜻蜓收起了十字架
树木的嘴干裂,化为齑粉

当你通过沉默来诉说整个世界
我活得像个哲人,或者喇嘛
我用自己的理念和思想养活金鱼

不过今天,你说了很多锈迹斑斑的话
从早晨到夜晚,从梦里到梦外
像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像我的母亲

“身体是最美的乐器。”
你在吹奏我的身体,在发掘恒温状态下
我的感知潮流,我的自由主义

你在我的脚边死了,迅疾在我的肠胃里复活
你在拆分我,影子是我的零件
你在融化我,黑夜与我合为一体

甚至,我是你的猎物
你用我一生的长度吞下我
用瞬间的忘却消化我

是大音希声吗?我的耳朵被冻僵了
你挟裹着我的体温和面孔
要传递给远方吗?远方忽近忽远

远方的湖水已经向你投降
我是湖底的一个店铺
你是朴素的皇帝,奢侈的乞丐

你来了,你走了。脚印安享每一个节点
我沿着你的足迹,找到了大地的根须
徘徊在坟墓的周围,内心是陡峭的悬崖

★阳光,河,看客

几茎恍惚的阳光,不知所云。
除了灰尘,车辆也发出黑色的吵闹声。
我想叫停一只鲁莽的蚂蚁,
秋天的清凉,已经病入膏肓。
看不到老鼠和麻雀,
这些以阴影为食物的朋友。
落叶的呼吸是抓不住的。
筋脉是一条河。

筋脉是一条河。我用固执修筑堤坝。
堤坝不是人生的目的。
月亮在河底行走,我在岸上行走,
月亮在如泣如诉的风声里沐浴。
鸟语花香是唯美的轻纱,
树木是看客。

树木是看客。枯叶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云朵里藏着飞鸟,玻璃窗在怀念过去。
挖掘机亢奋地颤抖。树木丢失了绿色的肺叶。
故乡的骨头正在坏死的路上。
脸上挂着闪亮的鱼,眼睛枯萎。
晦暗的旅程花光了前世修来的福。
阳光蓬松凌乱。

阳光蓬松凌乱。埋下耳根的地方,
潜伏着爱情的马达,车辆升华为鸟巢。
想抓起一把沙子,流淌蓬勃的胸怀,
我伫立云端,如朋友一如既往地讽刺。
一对爱着的人,分不清谁清澈,谁浑浊。
风在距天堂最近的地方,
放牧压抑在胸中的那只野兔。

★落叶代替我回家

落日裹着一张纸
一颗药丸遗落在黄昏
落叶轻轻地叹着气
像我想你时,醉意朦胧的灯光

我解散了本我
落叶代替我回家

家,被时间的灰烬挤满
踟蹰的溪水,已经无路可走……
我是被误解的落叶
当树找回落叶,我已不是我

你站在窗前,窗知道一切
帘枯萎了,保持冷漠
那张正义的纸,让落日发霉

我想你了,灯光醉意朦胧
是你的足音吗?我做着绿茸茸的梦

  审核编辑:贝贝   精华:贝贝
【编者按】 往期编辑   贝贝:
整组诗歌,意象纷呈。将某种特定的心情通过一些场景彰显出来。让情绪与环境融合,在现实与诗意中寻求平衡。一些张扬的词句,很有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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