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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远方来

作者:水语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11-05   阅读:

  
  帅来蓉,约了去酒吧接头。
  帅和我过去在一个文学网站的社团共过事,他在伟大首都的某报任记者,同时兼着某某报、某某某报专栏写手。虽是网站编辑,但他基本上不在网站原创那块发文,说是所有的字都是奔着真金白银去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忙正经活都来不及呢。他对社团的编辑工作也很不负责,轮着他当值,稿件就会被积压,引来作者们抗议无数。早先,我们这些编辑两人一组分了杂文散文、现代歌、古韵、短篇小说、长篇小说等专司,大家各尽其职,也过了一阵相安无事的日子。后来,编辑们热情锐减,离开的离开,叛变的叛变(去别的社团了),帅占着茅坑不XX的行为就引起了群愤,但他一直没有退出社团。
  帅管我叫“老秋”。我是个不喜欢闲聊的人,每天编辑们在群里开会,我也只说当天值得推荐的稿子,说完就去读稿,希望自己的跟评能带给作者一点写下去的动力。但Q还是挂着,临到下线时再去查看有无重要信息。
  帅跟我正好相反,放着活不干,聊闲天的热情超高。我挺烦他的,也从来没有和他掐过架。某天,他给我发“鸡毛”,问可不可以底下交流?还说:“我觉着您太正经,害人有话都不敢跟您说。”我没理他这个。再一天,我又收到另一个ID来的鸡毛信,是位时常给我跟帖的朋友。他给出的评论都挺客观的,夸得有道理,纠谬也令我信服。我一直在找这位的文章想要拜读,但没找到。所以,看到“这位”来了消息,满开心的,但没想到“这位”就是帅。
  帅帮我在几个杂志上发表过几篇稿子(一稿几投),他还建议我专攻情感类写作,说是那类稿件挣钱,并且觉得我在这方面是有前途的。
  很奇怪,为什么我认识的每位编辑都认为我最适合写爱情题材?事实上,我从来没写完整过哪怕一篇!难不成我属于九流作家?因为老舍说过:写爱情小说的人,要么是一流作家,要么是九流作家。按排除法,我当然不会是一流,甚至二流都不能算。“不疯魔不得活”,而我属于永远也不会发疯,只会把自己憋死的人。
  
  5点正,我到达约定地点,还没上客呢。两月前有熟人在这儿搞新书发布会,虽是第二次来这里,对环境还是比较有新鲜感,便借找位子,四下逛了逛,酒吧去的次数极其有限,所以感觉不出有什么特色。过了没多久,一帮年轻人闹哄哄地蹿了进来,居然都是帅在成都的朋友。帅说他要来成都得把我这儿当他的投奔地时,我自以为是他唯一的川籍远亲,勉为其难地为接待他做了准备。没想到他却前呼后拥地完全压过了我这条地头蛇,顿失了热情的我,立马撤离的心都有了。
  帅倒是一如他在群里表现的那样,很自来熟地把我介绍给那帮人,他说:“这是我们家老秋。女侠。”那帮男女便各种姐地乱喊一气,什么:“秋姐”、“侠姐”、“大姐”、“老姐”……搞得我想不端着都难。
  后来,喝高了。就有人上场斗舞,似乎是街舞?不太确定。我也很想舞一把,但他们玩的那个舞种难度太大,跳得稍不到位,就变成了老年迪斯科。酒精的火苗又在身体里燃得太旺,便去吧台那儿借了剪刀,把上衣的下摆剪成流苏,原本穿的是低腰宽腿丝麻质的空花长裤,配起来看,还蛮有舞衣的效果,便也蹿上去舞了桑巴。
  都是自娱自乐,大家互相捧场,一时间,掌声、口哨声、喝彩声声声高扬,都快掀翻屋顶了。最后,终于还是我提出来该撤了。帅说:没事儿,酒吧就是城市人对深夜不归的一种默许,咱得尽兴才行。我说我老人家比不过你们,主要是太闹,心脏受不了。
  以为帅会跟别的男生走,但是他提出跟我走,再三说我家是他在成都的据点。就给小弟电话,让他来帮助我安排帅。
  等车的时候,帅问我:玩得衣服都撕碎了,回到家咱姐夫不会难为您吧?
  不会。这也不是啥过分的事呀。再说,咱们成都男人心胸开阔,对老婆又好。“我是顺便为成都男人打广告哈。”
  嘿嘿,喝开心了,临场发挥改制一件舞衣,这事过去还真没干过,所以并不知道老公见了会不会发火。但老公那天没在家。没告诉帅这点,感觉对第一次见面的异性说“老公不在家”这话,颇不像话。
  小弟绕道先送我到家。进了大院,在楼下见家里亮着灯,心说不好了,自己就先矮了一截,老公后来告诉我说,我当时话都说不利索了,眼睛也不敢看他。我说毕竟是这么晚了还一身酒气嘛。其实当时最操心的是答应了帅明天来我家吃饭的要求。
  平常很难有被吓住的时候,尤其不会为出去玩了什么的。或许,正是这样,才更让老公疑心我做了亏心事才心虚的。他发脾气,说我穿得不像话。
  “不就一件衣服嘛,值不了几个钱,再说,还可以当舞衣穿的,也没浪费。”
  “你也晓得是舞衣呀,舞衣是可以随便穿起满街跑的吗?”——原来他没看出来这是我刚“撕碎”的。
  言来语去,我越辩解他越像抓住了我小辫似的越来劲,偏偏明天帅要来家里,我就急着想灭他的火。人一急就乱,乱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我居然贴身献媚。他拿姿拿态。崩盘。
  我上网。他上床。
  惦记着明天要接待帅这事,心里乱得酒都醒了。
  想不到老天助我,两点过,狂风暴雨惊雷把老公闹醒了,他来提醒我关电脑,说雷雨天有可能被炸坏。就势和解。
  我说:老夫老妻,不怕吵架,只怕冷战,我看到家里灯亮着“害怕”,出于内疚的心理:老公在外辛辛苦苦地挣钱,而我没在家等候他;他说:我发脾气,也不是因为你喝酒和穿衣服不得体,而是开夜车赶回家,家里却没人,一下子就觉得心慌:“早就饿了,但不想吃外面的东西,回家,哪怕吃碗清汤面都觉得舒服。”
  我说对不起。他让原谅他。
  
  第二天,帅来家里吃午餐,满足他想切实感受“所到之处普通人家的生活。”
  茶:绿茶。用前两天刚得到的汝窑喜乐杯泡的产自峨眉山的明前竹叶青;
  酒:水语牌桂花酒(自酿);
  菜:原味绿豆芽(自发的绿豆芽用开水汆一下,任何调料都不放。口感清甜);自家栽的小葱凉拌红皮花生仁;青城山老腊肉;豆腐鱼;糖醋排骨;酸萝卜炖老鸭;白切鸡;年糕回锅肉;炒蒜香红苕尖。
  帅说,等他有条件了,一定娶个成都女子为妻。
  我说:你属猫的,有奶便是娘,谁都把你养不家。那话只怕你每到一处都得说上一回,只把地名换换就行。明天你去西藏,等你喝过酥油茶后,你怕是会惦记着娶个藏族姑娘了。
  帅说:姐夫,你也不管管我姐,我才说一句,她扔一筐话来砸我。
  然后,就谈论起哪个地方的女人好来。
  老公说:综合起来看,成都女人排得上头几号。
  
  帅第二天就跟人合包了一辆越野车去了藏区。
  我老公对他的评价是:“帅这人有意思。”
  三十大几的帅,终于离职,其跨出浪迹天涯第一步的直接理由是:二帅以13岁半的狗龄寿终正寝,帅别无牵挂了。二帅是条松狮犬,京城禁养大型犬只时,帅毫不迟疑地搬去了乡下租房住,每天不停地倒车进城里上班,也不抱怨啥。帅说:什么都不能成为放弃二帅的理由。
  帅是帅的本名。他家老大名大帅,下来有个姐姐叫大秀;他排行老三,叫三帅。问他咋不叫二帅?他说他们那儿不待见二字。又问:你叫三帅,你的狗叫二帅,别人还以为你是弟狗是哥呢。帅说他哥大帅真为这事抗议过,“但我没管那么多!”
  而今,帅又把他的照相机当成“二帅”了。
  时常见到摄影家们说相机是彼们的武器。帅不需要武器,他需要的是陪伴。读“弘一法师传”,见到“法侣”这种称谓,深以为这是比柏拉图的精神恋更为纯净的情感,而三帅与“二帅”之间,在我看来也有着“法侣”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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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文清   精华: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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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文清: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从网络走进现实的朋友,破解了网络虚拟无真情的说法。如此的交往,会让有共同爱好的朋友成为知己。最熟悉的陌生人成了生活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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