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了

为时已晚。拯救的手，变成枯枝
水的兄弟失散，羊群用旧了
鸽子从体内放飞，影子咕咕叫

迷茫的眼神里，长出黄昏
咬碎虚空，稀释石头，反刍命运的胃
楼房瘫软下去，陷在脚步声围猎的铁栏里
真相折回，残留回声，舞蹈的灰烬

——之前的情节是
当他再次点燃一根烟
感情就失火了，心壁被熏黑
滚烫的液体，被拍打着咳出来

居住在骨头里的风

这些毫无来头的风，这些不明事理的风
一遍遍吹过，像是侦查，像是搜刮

雨水倾斜，孤独裸露
脚印流逝，影子婆娑
向皱纹里挖掘深邃
向斑点中栽种是非

这些风，一遍遍过滤身体的时候
在母亲的骨头中留下了疼痛
在我的骨头中也留下了疼痛

成为名副其实的
居住在骨头里的风
——嘎吱，嘎吱
从年初，一直刮到岁尾，周而复始

雨下在我的骨头里

雨在燃烧
火焰孤独而透明

雨在啃噬
街道的边缘豁豁牙牙

雨不大，轻轻地绕过我的记忆
下在远方的坟场

远方不是家，坟场里有我的亲人
我低头时，也在下雨

溅起一点点痛
这就是说，雨下在我的骨头里

画铃声

铃声，挂在树叶上
铃声透明的核，像一粒粒种子
播撒铃声，田野绽放朗朗读书声

校园是一块画布
有人画同学，有人画教室
有人画操场，有人画国旗
我画读书声，画铃声……

铃声，挂在树叶上
铃声爽朗地笑
让田野感到幸福和美好

另一种阳光

阳光搜刮民脂民膏，霸占草木之女
吞噬湖泊，消化马路
楼群晃晃悠悠，人流大面积蒸发

河流绝育，骨盆里倒满了污秽
这不是灾荒是什么

阳光，将撕碎的衣服
破旧的塑料袋，肮脏的账本
挂在树枝上

我站在树下仰望
不停地躲闪。爱恨交加

声音的长度

把声音拉得悠长
才叫抒情
山中的小路也是这样

把声音拉出一生的长度
才叫完美
母亲的发丝也是这样

把声音从这个季节拉到下一个季节
才不会输掉时间
黑白相间的两缕发丝
缠在一起

余音，忍不住绕梁
那是声音的宿命和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