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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暴

作者:冷血无情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10-22   阅读:

  
  下午的天,贼热,可大人们还是上地了。锄草的日子,趁燕麦还青,得快些儿拔。否则,过几天燕麦穗子熟了,落进地里,明年的麦地就是一片燕麦湖。大人们上地了,娃娃们也不愿耽在屋里。田野上的树尽管不多,但大。大人们在地里拔草,娃们在树下玩耍。他们都需要一股子凉风,凉风就是偏偏不来。有人拔累了腰,抬起头来,希望能看到一朵云,结果什么也没有。但见额头上的汗珠,在已西斜的太阳下,闪闪发亮。
  其实就在这时,西边的天空里,远远的隐隐的就有了一些变化。那变化,初看不出什么;渐渐的,朦胧了些。大人们拔草,并不在意。有的娃子眼尖,就喊起来了:快看,西面的天上来云了!有人抬头望去,有人不去管他。抬头望去的,心里明白,这哪里是云,分明是风。这样的风兆,哪年春天不刮它几次?大人们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娃们却不一。一会儿说魔鬼来了,一会又说是《西游记》里的什么妖怪来了。
  娃们喊的多了,有人看看,确也觉得今天不同往日。往日风起,西边天空里黄朦朦的,一个茬头,慢慢地就吞噬了太阳,吞噬了蓝天。今日的西天,还真有点儿妖怪作乱的味道。那原先黄朦朦的茬头却黑,中间一咕咚一咕咚的,就像电视上原子弹爆炸时的蘑菇云。有人说:莫不是苏联在试验原子弹吧?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有胆子小些的女人,就开始招呼自家的娃们。有胆子大些的,心想也许没什么吧,不就是一场风吗?再说,地上离家也不远,等风来了,走也不迟。
  这时候,西边天空的茬头,越来越近。那茬头背后,黑的颜色也越来越浓。田野上,女人们呼唤娃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已经背起成捆的拔草,喊着孩子回家了。正在浇水的人,赶紧儿去关机井。不然大风一起,浇了水的麦子,就会成片的倒伏。也就在此时,队里的哨子响了,队长喊着传话:起风了,拔不成草了,女人们赶紧回家,男人们到饲养院开会。
  队长的这一声喊,大家都忙乱了手脚。眼看着那黑色的茬头,接近了头顶,就都急急赶往自己的家中。这风应该很快的,那茬头一到了头顶上,被罩在风中是肯定的了。往日的风,只是黄,不见黑。今日的风,却是不见黄,只见黑。脚步儿快些的,进了门,关好了门窗。脚步儿慢的,才进家门,这风头,就呼啦啦地从房顶上窜过了。
  风头窜过了。外面的声音,不光鬼哭狼嗥地大,天色立马就暗了下来。有草园门没关好的人家,风扯拉着门,噼哩啪啦地响。时间不大,天色暗的窗外什么也不见,屋子里只好点起灯盏。有胆小的女娃,被这阵势给吓的,躲在妈的怀里,大气也不敢喘。女人们呆呆地坐在灯前,一会儿惦念着去开会的男人,一会儿又担心这么大的风,会揭了自家的房顶。做饭时间到了,她们也不觉得。这样的风,她们从来没见过。大白天点灯,这更是少有的事。有娃们叫饿,就给一块干馍。这鬼天气,屋子里灰尘尘的,还呛人,又怎能做得成饭?
  男人们到饲养院开会,也是才进院门,就入风中。许是这风来的猛,又来的怪,队长要组织的会,却没了内容。饲养员住的房子,本就不大,三十多号人挤了进来,不能多活动。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主题全是有关风的。起先,大家伙儿坐着,黑黑的。后来,点亮了饲养员的马灯。饲养员的房子,多处漏风,一般的油灯,早灭了。很大一会子,还不见天色转白,就有人担心起了自己家里。队长听的烦了,就说这会不开了,以后再说。大家立马三三两两地要出去。有打头的一开门,那风就死命地往里灌。风中的沙子,打在脸上生疼,就赶紧关上了门。只是时间不长,大家又都不安分了,有人喊着,有人骂着,终于出门了。
  男人们一到风中,才发觉回家是个错。这风,紧得厉害,你根本不能抬头迎面。外面的那个黑,伸了手在眯着的眼前晃晃,什么也不见。好在饲养院离庄子不远,一个庄子上,都有几个人。黑暗中的男人们,你看,看不见;他喊,听不着。大家只好手拉着手,在风中打着摆子摸索。平时的这截路,什么也不是,点一根烟,抽不完就到。今日个却例了外,估计摸到了庄子的大门边,又什么也不见。他们哪里知道,自打他们出门,风催得心慌,摸向庄子的时候,早偏了方向。好在淌水的渠道还算正规,渠沿上有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摸上了。摸过来摸过去,总算没有走失。个个土模土样的摸进了院子,各进了家门。
  这日怪的黑风,一刮就是一个晚上。进了门的男人,向女人们述说刚才的历险,女人们无不听得神经兮兮。这个晚上,许多人都有末日来临的感觉。天亮的时候,风才小了一些。昨晚上的黑云,也褪去了一些。向家人出门,就发现院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房顶上摞着的麦草、柳条什么的都给掀掉了,不知去向。有人家草园子的房顶给揭了,有人家房顶上的烟囱也刮倒了。有人家的鸡没了,有人家的羊跑了。风住了出门,发现庄子外面还有更绝的,昨日娃们乘凉的几棵大树,都给连根拔翻在地。大家伙儿心里嘀咕,这风幸亏不是刮在麦黄时节,否则,这一年的收成,就完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不知谁家的男人,大着嗓骂了一声:这狗日的黑风,以前怎么就没见过呢!

  审核编辑:文清   推荐: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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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文清:
天有不测风云,也许这风来的突然,不给人准备。天时,许多时候就是让人意料不到的。乡土气息很浓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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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

  • 文清

    朋友的文章有些小说的意境了,拜读了,下午好!

    2014-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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