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

晨昏涉水。城市的入口处，没有提示

裸露的仪式在暗中逃离，无形的手
缩回那个黑洞。如果实的硬核，误入歧途

天空发黄，金属发红，你出门时
大地颤抖了一下，引擎，飞翔的油门

光线和落叶互不相让。花朵反复练习呼吸

站台上涌出越来越多的异乡人
路灯维持秩序，我伫立于生活的背后

与蜿蜒的汗渍达成默契，不再微凉

交织

盐分，钙质，细长如丝的道路
与半路杀出的道路交织

分岔是早晚的事。透过一朵朵棉花
我找到了针，雨的思路被封锁

天空踮着脚尖走路，足迹是伤感的雨滴
由点到线。密如织。那是思念的枝头

垂挂的果实，亲吻地面时，正好血染道路
——果敢，豪迈，大义凛然

把道路握紧吧！秋风会抹掉一切
当交织转移到地下，我看到一张网

无微不至地保护着青春
幸福从网眼滴出，滴滴含情

钟和钟声

风停时，掩盖了一枚果实
香气满天飞。无数只蜜蜂劫持蜂巢
叫卖声在小巷裸奔
罪恶的思维睁大了双眼

叮嘱：掏干挖净，万劫不复
藏匿钟，钟声源远流长，旺盛的生殖力
穿透一堵堵高墙

我在墙内清点罪行
风应声而起，沿着未来的肥料巡检
枯藤像个书记员。字迹，钟声的灰烬
缓缓下滑，平稳着陆
内心一次次放下亢奋和猖獗

山高了，云淡了，身子越削越薄
在门缝里游刃有余
钟声掩盖叫卖声。落叶流水
浪子野心，风交出那个灰头土脸的特务

山寺

钟声让一座寺庙更加失眠
石阶满足于不断叠加的高度

鸟鸣从几棵松柏的缝隙掏出几枚银币
撒在时光越来越矮的脊背上

门扉微启，却并不言语
寺童挥舞着扫帚，拍打悠闲的蝴蝶

叩拜的人，试图用深深的皱纹
熨平许愿时的呼吸

经书在木橱里酣睡，灰尘被鼾声打扰
久久地，找不到一个落脚之地

木鱼再也无法守口如瓶
一声声心跳，早已沿着石阶下山了

油灯枯坐。灯火的羽翅扇动着
鸟鸣或许懂得：是哭泣，还是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