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轮胎像煮熟的肉皮
车内浓浓的汽油味。树枝挑着虫子烧烤
早市的蔬菜,扼杀生命的期限
叫卖声滚动着热浪,转眼就蒸发了
炎热挤压乳房。春心干涸
鸭子滴着肥肥的油脂,臀部
只剩下颤抖的骨架
到处是光的狂瀑,奔腾着
青草从墙头上跌落,青青的遗体
急匆匆的蚂蚁,黑色的米粒
幼儿丢失的鞋子
一条蚯蚓在街道上,坚硬如铁丝
迷路的七月
七月,在流动之前凝固,
呆滞得不再开口说一句劝诫或鼓励的话。
流水被现实忽略了前因和后果。
风吹,意味着粉身碎骨。
不被风吹的真相,在围观者的目光中
塌陷,塌陷,塌陷!
塌陷正在远离矿区,一粒
又黑又小的水罐,感到羞耻。
七月迷路了,认真走路的人也迷路了。
我听到地平线裂开的声音,
像一枚坚果发出空荡荡的嘎嘎声。
是因为脑萎缩吗?一些礼节退回到荒蛮之地,
在这个七月,情愿被流水腐蚀的七月。
闭嘴之说
洗车店闭嘴,足浴的闭嘴,沐浴的闭嘴
工业企业至少要闭掉30%的嘴
生活小区也要闭20%的嘴
不闭嘴可耻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天行有常的,没有雨水的打捞
蝉蛹将死在自己的睡衣里
烈日整天忙忙碌碌
从东往西,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我们却几乎听不懂一个词
慢一点,再慢一点
一口井在闭嘴闭眼之前
应该有话说
火车干涸的内心
火车的内心,本来可以是一条河流
但被灯光灌满了,没有罅隙
就像一条黑色的鱼,穿梭在夜空
下车,内脏被统统地挖出来
污秽满地,是起义之初的情形
火车是古老的;人,是草籽
是被胃包括的时间。火车饥肠辘辘
不,是干渴!干渴在野蛮地泛滥
每一粒嗓音都是干燥的,记忆或者幻觉
在毕剥燃烧。从前厅烧到后院
车门的把手纯属偶然
夜在飞升,斑驳的树影,斑驳的纸钱
跪下的人是月光下光头的石头
火车披着夜色,咳嗽着,渐渐远去
漫步广场
在大汗淋漓的夜色中
大概,没有什么比广场的喧闹更繁盛的了
过来人相互投递陌生的眼神
我敢肯定,三岁以下的孩子都是赤裸的
青春有些被动。被音乐拉扯着
像不听话的孩子。凌乱的舞步能治疗饥渴
白花花的脊背,白花花的灯光和笑容
蚊子苦恼于毛孔的若隐若现
我在目光的一次次高潮中捡拾丢失的面孔
有远在他乡的亲人,有去世三年的外公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