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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作者:红卫兵    授权级别:A       2014-01-09   阅读:

    生产岗位已经死去,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使它复活。生产流水线,如同一道河床,如同大地的干涸的咽喉,还在思念着几千年前曾经流过的河水。然而,它巨大的身躯已严重锈蚀,看不到丝毫生气。太阳像一只烧红了并且逐渐白炽化的钢球。这只白光耀眼的透明的钢球,一直悬挂在工厂的上空。

  已经僵死的工厂,裸露出它灰白色的身躯。这些曾经被粉涮成雪白的厂房,雪白的车间,雪白的办公大楼,由于得不到工人的滋润已变得白苍苍了。

  如此无垠的景象,会使双眼不适,长挑针。

  雪白的医院,雪白的医生,雪白的护士,雪白的墙,雪白的输液管下白苍苍的女人。

  白亮的灯光刺激着白色的女人的眼睛。

  苍白的灯光下,一种怕出丑的低声细语在几个人的嘴里嘣出。后来,一种一直隐藏着的病症赤裸裸地、毫无掩饰地在病床旁边爆发着。他们去要求医生的时候,医生劝他们赶快放弃他们的做法。人有救。良知在这里丧失了平衡。

  女人床前的监示器在不断地跳动,一个微弱的生命带着希望在里面跑着。然而,希望却像钢铁一样冷酷。女人肚子里的东西克制不住地向上蠕动,仿佛在向旁边的几个人发出警报,可他们并不惊慌。女人肚子里的痛东西像一个沉重的球似地忽上忽下地冲着她。她觉得脊梁上升起一股说不清楚的乱流,浑身一会儿冒出冷汗,一会儿冒出热流,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像跳起了一阵奇怪的舞蹈。她闭上眼睛。

  雪白的输液管道滴进女人体内的东西有点作用。痛苦消失了。

  女人慢慢地睁开眼睛,瞧见日光灯下几个聚会在一起的东西。家里人。她觉得嘴里有一股苦味;鼻子里有一股钱臭味,刺得鼻子难已忍受。

  女人的心摇晃了几下,眼睛离开了那几个东西。

  女人常常问自己为什么把他们看成东西呢?把人荒唐的称为东西,这种做法是完全麻木的,是可以理解的。别人能看习惯的东西,自己却不能。女人感到自己十分可怜......

  东西们想把她怎样呢?她不知道。他们既然出了场,不得已,那就让他们做吧。

  女人又一次产生了两种心情:先是痛苦不安,随后感到惶惑不解。

  而后......

  “抢救吗?”

  “算了。”

  “要停吗?”

  “不,直接烧。”

  ......突然脱了。解脱了。浑身绑着的线线管管解开了。监示器的灯粗了。息了。那个昏昏的头脑里挤出了一种不是东西的东西的哼哼声。仿佛哼哼声使不是东西的东西们没有劲儿了。女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逐渐放暗的眼睛似乎在思索、在控告、在指责、在威吓、在判决、在说话、在叫喊、在咬啮。东西们把眼光转向医院勤杂工的身上,掩饰他们的仁义道德,和各种不舒服的滋味,宛如一个个步向法庭的被告一样,变得深思默想了。

  中山街钟鼓楼的巨钟响起了长长的钟声,已是凌晨三点钟。灵魂安息的问题,也许能找到许多辨白的理由,但是,如果延迟退休,烧埋钱哪个东西出呢?这是辨白的理由吗?其实理由不理由是毫无关系的。

  2013-12-1于宜宾
  审核编辑: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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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朱成碧:
有点语焉不详啊,问好红卫兵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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