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蝉鸣】陈家村佚事(五)

偷窥

作者:烂文制造者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8-29   阅读:

    老鼠无休止的啃咬之声让胡三感到无限的寂寞,仿佛老鼠啃咬的是自己哪一块骨头,曾经一度嘈杂的蝉鸣也特别悦耳起来,已经接近正午时分,王二还没出现,这是胡三骨折之后唯一为自己送药的人,至于王二为什么要给胡三送药,其他人的猜测是都是外村移居过来的杂姓,在陈姓居多的陈家村,其他杂姓自然需要团结一致,才能掌控某些时刻关键的话语权,比如分田的时候,一等田和二等田的搭配问题。上次王二来的时候说,三儿,过些日子我要出去接木匠活了,中药我交待老学究帮你煎好送过来。
  胡三此刻突然想起了娘,鼻子突然酸酸的,娘是新父亲下葬的时候突然发疯的,胡三记得,新父亲出殡的那天天气异常炎热,放在老樟树下的棺材散发着浓荫的油漆味,给新父亲送行的人不多,这让老学究哀叹不已,陈家村的没落让男性人丁越来越少,母亲连续几天的哀号声音已经沙哑,此刻她伏在棺材上如一具失声的木偶,只见她张开嘴巴不知所云地念叨,村中其她妇女为她短暂的日子里和陈根结下如此深厚的感情感动落泪,有的忍不住上去劝说。
  陈连生磕过头后,老学究看到没有其他陈氏家族的成员前来祭奠,就吆喝起来,时辰已到,入土为安!负责抬棺材的八仙一声呐喊,棺材缓缓抬起,接着其中一个叫鹅颈的八仙突然膝盖一软,棺材又重重的落到架放棺材的长条凳上,一股带着恶臭的液体顺着裂开的缝隙流了出来,其它的八仙面如土色,老道的乐师掏出写着咒符的纸用火烧化,然后念着他自己才能听清的咒语,八仙重新一声呐喊,棺材重新抬起,陈连生在前面敲响开道锣,接着是抑扬顿挫的乐声响起,棺材跟着缓缓送葬的队伍挪动。胡三并没有获得捧灵位的机会,原因是胡三并不是陈根的亲生子女,老学究甚至没有安排胡三加入送葬的队伍,胡三远远地看着稀稀疏疏的送葬队伍,揉着惺忪的眼睛,感觉这些都是梦境中或者神话中才有的场景,胡三突然发现母亲顺着送葬的队伍狂奔起来,人们开始吃惊起来,因为按照习俗,下葬当天婚后的女性是不能送葬的,在接近棺材的时候,老学究想拽住母亲,反而让母亲扯得向前迈了几个大步,后来老学究没有再阻止母亲,因为母亲并没有靠近棺材,而是顺着白河狂奔而去,边跑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正是母亲的疯狂失踪胡三正式沦为陈家村的无业游民,新父亲的暴亡和母亲的疯癫给陈家村留下经久不散的不祥之气,樟树下一度失去往日的热闹,直到一天陈连生迎来一个新娘,婚礼是在钱支书的主持下完成的,而且新娘是用电驴子载过来的,这是陈家村第一次用最现代的工具作为婚嫁的工具,因此新娘进村的时候陈家村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陈连生幸福的表情犹如盛开的向日葵,见人就递烟递糖,村头响起了突突的声音,等大家还没反映过来,屁股冒烟的电炉子已经来到大樟树下,突然一个急刹车,罩在新娘头上的红布飞了起来,人们一生惊叹。
  这不是谢家寨的秀群么。人群中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声,啧啧,真漂亮,连生他娘的真有福气。接着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耳光,死鬼看什么看,接着王二响起了叫疼的哀号声。此刻胡三正蹲在老樟树一个枝桠上,目睹新娘在老学究高亢的喝彩声中进入樟树下那间土坯房中。
  那一幕是胡三无意间窥见的,六月的蝉鸣让夏天燥热起来,村头又响起了卖冰棒的叫喊声,无奈之下,胡三只能上树采集一些蝉蜕等候收中药的贩子以换点买冰棒的钱。那日晌午,群蝉欢鸣,胡三蹑手蹑脚爬上老樟树,对于他而言,挂在樟树上一只只蝉蜕就如一根根冰棒。胡三爬到第三个大枝桠的时候再也没有上爬的念头,樟树下土坯房响起了歌谣,歌谣中透着淡淡的哀伤:老南瓜,金黄黄,养活了爹,养活了娘,养活山中的小儿郎,过了一条河,过了一条江,我捧着南瓜上山岗……透过窗子的缝隙,胡三看到一条白蟒般的躯体正在洗澡,秀琴正在搓背,摇晃的胸脯不停地跳跃,陈连生突然端着一盆水过来,眼睛冒着火花,不断地吞咽着口水,秀琴停下搓背的动作,带着可怜的目光看着陈连生说,想要么?陈连生使劲点头近乎结巴说,想,做梦都想。
  死鬼,那还不把我抱到床上去。
  陈连生一下将湿涔涔的秀琴抱到床上,接着手忙脚乱脱下衣服的时候,突然一个寒噤,一股岩浆状的液体从下体喷涌而出,陈连生一下伏在秀琴的身上直叫唤,我的乖乖,亲娘嘢。秀琴眼角却闪着晶莹的泪花。
  就在此刻,胡三也一个激灵,裆下一片潮湿。
  胡三发现王二也有偷窥嗜好是在一个风高夜黑的夜晚,胡三在老地方等待精彩好戏的上演,其实守候那么多次数,陈连生都是在重复相同的剧情,久而久之胡三发现,秀琴的歌声越来越哀愁,唱着唱着好像就走进了自己的内心,听着听着也跟着落泪。那天天下起了一点小雨,雨点打在树叶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响声,并偶尔惊起一声蝉鸣,大地一片漆黑,樟树下突然走来一个幽灵般的黑影,并来回的踱步,最后默默望着樟树下那间土坯房,突然黑影笨拙向树上攀爬起来,到达第一根大枝桠时候,开始大口喘气,当发现土坯房还闪着灯光的时候,黑影好像看到了某些希望,伸手向第二根枝桠爬去,却抓到胡三的脚,不由惊呼一声,然后问,谁?
  我,胡三。
  胡三呐,你在这里干什么?
  捉蝉。这不是王二叔么,你这是?
  啊,哦,小声点,狗崽子。
  这时,土坯房的灯光突然熄灭了,王二沮丧得如挨打的流浪狗,沉默一会,转身准备向下爬去,但显然不够上来那么利索。胡三,帮我下去,王二小声说。
  那你得借我10元钱。
  狗崽子,好吧,但你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就这么定了。
  倒霉!
  
  审核编辑:喻芷楚   推荐:喻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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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文章胡三王二的偷窥,刻画出乡里人寂寞中对情感的向往,对温暖的渴望,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家,有家人就能安下心来,屋下是个女构成安!六月蝉鸣燥动的不仅蝉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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