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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韵律

作者:红山飞雪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4-08-18   阅读:

  
  七月必然是这样,是一个丰富热烈而韵律十足的季节。
  不知何故,原本在蓝天信步的云朵就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密谋一场情感大戏。果然,没过多久,空中就不见了一丝蔚蓝,阴沉沉的空中飘起了点点滴滴的雨,为即将上演的大戏做煽情的铺垫。
  然而,让人猝不及防的是这演出是一部冗长的连续剧,从开场到结束,没有一点间歇,不容一会儿喘息。就像是积蓄了太久的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像是久别的姐妹一朝相见,哭泣着,诉说着,那雨水一直是深深浅浅汲汲沥沥疏疏密密。就这样,无止息地下着,似乎要将一生的酸楚一朝尽情宣泄。
  雨丝扯不断地垂在空中,想编织一个透明的网,将天地间网罗起来。燕子斜斜地飞着,穿行在细雨编织的网络里,欣欣然,翩翩然。站在阳台望去,却有些鱼儿在水中遨游的意味。然而,再细再密网也难以网住翩然飞翔的燕子,因为燕子是为这清新明丽的细雨在作一首,让那些睁着惊奇的眼睛的孩子们在细雨中高声诵读。细雨太过柔美,太过飘忽,配上清脆的童音才会韵律十足。
  微风是一位多情的画师,挥洒着魔力十足的画笔,把密密的雨丝挥洒成迷茫的雨雾,然后泼墨一般泼洒在那深灰色的房顶上。于是,在一片片深灰色的房顶上就酝酿出了一幅幅抽象的、具象的水墨丹青;又如摄影大师的黑白胶片,在这蒙蒙的细雨里,在一片极富韵律的深灰色的房顶上,定影、显像,然后又被风的魔手一一收回。细雨中的灰色房顶渐渐朦胧起来,风韵起来,成了一幅素雅的水墨画。画的外面,是飘忽的箫声,定是一位俏立的人儿,对一天潇潇暮雨,倾诉心声。
  雨水顺着瓦的沟槽流下来,一滴滴砸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铮然有声,深浅成韵。一位老人放了一把椅子坐在廊下,眯着眼睛倾听着雨滴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弹琴鼓瑟般的声音,似乎聆听岁月在行走。青石板已经被经年累月的雨水砸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凹槽,就像是自己额上的皱纹,那是生活的回馈,那里深藏着岁月的沧桑。雨滴砸在石板的水槽里溅起一朵朵的水花,变幻各种奇妙的样式,这该是世界上最为奇妙的花朵了吧?它从天而降,在石板上生根开花,在一声声或清脆的,或悠扬的,或激越的,或者沉闷的击打声中,生长、绽放。从生长到绽放到灭亡,时间是那么短暂,绽放的又是那么彻底、那么纯净、那么完美,不由得让人心生感叹。相比而言,人的一生已足够悠长,然而,我们的人生是否有过如此彻底、纯净、如此完美的绽放呢?
  老人似乎已经在悠远的思绪中沉沉入睡,雨水在院子里渐渐汇聚成涓涓细流,流向村外的小河里。
  小河渐渐丰满起来,不但涨满了整个河道,就连平日里干枯的洼地都填满了。青蛙们忙碌起来,鼓起最为奇妙的风琴,演奏它们拿手的曲目,在这个清凉的夏日里,举行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细密的雨点洒在河面,敲起天籁之音,伴随着音乐,河面荡起层层涟漪,像催情的眸波,搅得青蛙们魂不守舍。青蛙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寻觅一个水清风静的地方,赶在河水干涸之前,完成一场风流韵事。
  人们渐渐有些厌倦了这无止息的雨水,开始谈论这连绵的雨是如何讨厌,让人心绪难宁。那陈年的旧瓦似乎已经无法承受雨水的浸泡,开始浸出涔涔的水滴,在老房子的屋顶渲染出一圈一圈黄褐色的斑痕,像是抽象的图案。然后,以极大的耐心,泡掉了一块不知何年何月抹上的白灰。雨水开始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滴在屋里的方砖或那些油漆斑驳的旧家具上。人们一边叹气,诅咒着迟迟不肯放晴的天气,一边拿来水盆、茶缸放在地上,家具上。一时间,极富韵律感的击打金属的乐声就在屋子里响起。
  天空终于露出一片蔚蓝,太阳也笑吟吟地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人们被雨水淋湿了的情绪一下子明快了,高涨起来。大人们纷纷拿出被褥,挂在阳光底下,让阳光的味道遍布每一个角落。孩子们则奔向小河边,去打捞他们积攒了几天的快乐时光。
  在雨中暴涨的河水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此前分外忙碌的青蛙们大都踪迹全无。小河里,还有那些残存在岸边的一汪一汪的积水里到处是蝌蚪的身影。这些蝌蚪们快乐的在水里游动着,像是刚刚学会涂鸦的小孩子遗留下的斑斑墨迹。它们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是谁把它们遗留在这里。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最终的归宿在哪里,它们一无所知。它们毫无牵挂地欢度着这短暂的快乐时光。很快,它们当中有的被孩子们装进瓶子里,当做战利品;有的则因为积水再度干枯,成为最幼小的标本;只有极少数能够侥幸蜕变,升格为父母的模样,在清澈的河水里弹琴鼓瑟。
  河边的树林里,树木在雨中疯长着,几天下来,几乎密不透风。树干格外的洁净清爽,树叶绿得发亮,林间的青草像喝足了奶水的小羊羔,精神十足。如如画的雨后树林里,是如何也安静不下来。那红衫白裙不时隐约地从树的缝隙闪现,还有那火热的眼眸。在另外一片同样美丽的树林却有鸟儿的声声啼鸣。雏鸟的嗷嗷待哺,老鸟的殷殷相询,从翠绿的叶片中流出来,流进人的心里,那婉转的声音和柔软的心都是湿湿的。
  一场雨过后,听见了蝉的高吟。也许这是大自然当中最具质感的吟唱了,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对它情有独钟呢?或者蝉是最不知疲倦的歌者,无论是在晨露间,还是烈日下,都是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或者是人们偏爱这“蝉”与“禅”的谐音,认为在自然界的声音中,蝉鸣最具禅意了。或许人们在那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蝉鸣中,了悟了人生的真谛也未可知。
  我不大喜欢这蝉的鸣叫。既没有韵律,也无韵脚;分辨不出平平仄仄,感觉不出那音阶的长短错落。特别在中午,你越是渴睡的时候,它的鸣声越嘹亮,好像在与烈日比拼耐力。而青蛙的鸣叫就悦耳得多,它们总是在月落时分,或者是风轻云淡的时候,在一汪宁静的水中,对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深一声,浅一声地叫,像是一首抒情的小夜曲,既有情调,又有意境;既富有韵律,又极具美感。
  可是,“听取蛙声一片”需要临水,而聆听“垂委饮清露,流响出疏桐”的蝉鸣,只需凭窗。很多的时候,我们可以选择,很多的时候,我们没得选择。就如这盛夏的七月,无论是否丰富热烈,无论是否热烈得富有韵律,我们都得一步一步走过。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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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开篇就讲出七月的好来,七月的雨酝酿气势,下起来宣泄彻底,迷人而又欣然,加上多情的微风助力,这雨韵味十足。赏雨的老人也是安然的,悠远的思绪,变幻的旋律,当河水渐渐满了,浸泡的潮湿让人们忍不住埋怨起来。这雨使得树木疯长,绿意满眼。雨后不耐的蝉鸣和夜曲一样的蛙鸣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这就如生活,无论热烈得有没有韵律,都得一步步走。这一场七月的韵律,在作者的笔下丰富而热烈着,最终从容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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